第五十六章  醉（h）

    歧州，九成。

    杜之，万叠青山，天台六百丈。炎景金，无郁蒸之气；微风徐动，有凄清之凉。分岩耸阙，阁周建，时人谓为安之佳所，养神之胜地。[1]

    画好了么？蛾眉锁，南婉青已是十二分不耐烦。

    宇文序将人住：快了。

    话虽如此，笔尖颜一，涂饰勾线，缓慢而细致。

    九成原是避暑的离，三伏天遍地生火，山间密林环翠，清宜人，于斯修筑室，消夏游赏二者得兼。南婉青素来畏，暑便惦记这一风宝地，不想今年早早来了，二月中旬，山寒未减，山中更是冷幽邃，气骨。

    好在晖和煦，南婉青时常摆一张摇椅晒太，驱散寒意。此日午后宇文序得了空，端来细笔粉墨，不知因何起了兴画钿，压着人不许动弹。

    南婉青拗不过，适逢日照，小眯片刻，一觉睡醒这人仍是不消停，南婉青四僵直，关节生，自然不耐烦。

    日西偏，排云殿寒梅扶疏，影转倾斜，悄然无声。

    好了么，好了么双手桎梏，南婉青连连蹬，不愿再忍。

    竹椅前后摇晃，起伏不定，紫毫险些一笔错。

    好了好了。宇文序添几画，总算放开。

    葵镜掌大，倒扣木几之上，铜柄三寸，落男手中，短小局促。

    宇文序：你瞧瞧。

    南婉青低了，捶肩，宇文序也知她久卧酸痛，一手抚上腰后轻轻。

    青青只怕她不肯看。

    南婉青这才抬了，铜镜平清晰，映冰肌雪肤素白如纸，锁骨致，其砌红堆绿，一枚小巧钿，用笔细微，脉络须纤毫毕见。

    荷？

    宇文序嗯一声，眉间笑意淡淡。

    南婉青：怎的还有只癞蛤蟆。

    宇文序脸一沉：是荷叶。

    南婉青：怎的还有只像荷叶的癞蛤蟆。

    宇文序不由气闷，侧撂铜镜，一语不发。南婉青揽上男后颈，将宇文序去躺椅，屈坐于腰间，兴致盎然：我也给你画一个。

    纤手执起笔，蘸了重的胭脂，往宇文序脸上圈圈画画，如兔起鹘落，三两便成了，南婉青丢开笔，笑：你自己看罢。

    宇文序对镜看了一，圆圆，四脚短尾，一只红艳艳的小王八。

    南婉青忍笑起，跑半步栽倒在地，宇文序疾手快拽了脚踝，南婉青挣脱不得，二人院草丛，一辙痕。

    好大的胆。铁臂箍腰肢，咬牙切齿。

    南婉青衣衫散，怯生生缩于男怀中，楚楚可怜：分明你先画的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