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贸然声，动作放得很轻。与记忆中纷沓而来的脚步、争分夺秒的匆忙不同，此时倒显得安静而空旷了。

    林眠秋站在走廊上，微微靠着墙，即便无影灯亮到炫目，也依然能受到悬浮时钟幽暗的光。

    他好像很累，李原在心里想。明明已经一夜没睡，还守在这里，等手术室打开，等送来的方案。

    一秒，男人睁开。

    他远远望向自己的助理，淡漠的神藏在眉骨影中，脊背得笔直，像一柄永远锋锐的剑。

    只有底布满的红丝与沙哑的声音卖了他。

    “安排好了？”

    “嗯。”

    “他们怎么说。”

    “查了档案，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今年已满十二，只是生得矮小，看起来像八九岁。”李原递上一张泛黄的纸。

    “也就一张照片是真的了，”林眠秋没什么绪地笑了笑，“一群废。”

    “林秘，”想到那名有加的级警司，李原不太确定，“那警署这边……”

    林眠秋翻着要签发的新文件，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地区拿钱买命的小，就能把这群饭桶耍得团团转。指望他们，不如梦比较快。”

    这类只接特殊任务的少年杀手，通常是幼时便被人捡去，经过极其残忍的调教与养蛊式的搏杀后，从血海中爬的机。

    但官差事，走的是个程，即便警署抓不到人，最后总要给个说法。

    “保持联系就是了。”

    杀手只是一把人人可用的刀，背后握刀的手，才是最重要的。

    李原有心想问上司接来的打算，甚至试图据多年来的经验拟一份可疑名单。但林眠秋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

    “急什么。”林眠秋平静，“只要我没死，就会有，”他挥挥手，打断对方的话，“块这里是医院，父俩睡一张床不是很正常么。”

    “除非是你……心里有鬼。”

    话都说到这份上，即便林眠秋很是怀疑对方的真实意图，但在这个时间，睡病房里凑合一夜确实是最方便的。

    况且——

    想到傅听寒掩在病号服里的绷带，他也有些担心伤大血。

    十分钟后。

    “离我远。”林眠秋在被里警告，“不然送你上手术台。”

    从修的脖颈看到漂亮的肩线，傅听寒对着某人背影笑眯眯地说：“爸爸，你对我真好。”

    他凑上去，哄小孩似的拍林眠秋后背，然后不不慢地靠近对方耳边：“你刚才是不是真以为我失忆了，那么张。”

    “我怕你变成傻。”林眠秋没好气地说，“本来就疯，再笨一还有救？”

    “好吧。”傅听寒表示理解，“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记你了，你怎么办？”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半晌才说：“求之不得。”

    “真狠心。”傅听寒慢悠悠躺，双臂枕着后脑，“难我挡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吗？”

    他语气平静，对答案也并不好奇，像照顾一朵，或者对月亮说话。

    “那还是有的。”林眠秋转过来，认真叫他的名字，“傅听寒，谢谢你。”

    如果对方没有及时现，就算自己的防装置开启，只要上有一丝伤，也捱不过哪怕十分之一的毒。

    那些纷繁的纠葛固然令人困扰，但无论如何，都是一份稚灼到的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