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拮脚受伤也跟在摇现场蹦。披散发的，试图狂的人群。但是她牙关咬，又和真正快乐的乐迷们完全两个样。人群遥遥举起森林一样的胳膊，塑料杯盛着的酒挥洒在空中，淋到每个人汗的上。

    歇斯底里的快乐像一刺，蠢蠢动地，想要挑破赵熙曜四个月以来笼住自己的透明。

    久缄默的心中小兽挣扎着呐喊声。

    赵熙曜，你去恨啊，不要躲在逃避的壳里，痛快地去恨啊！

    晚上终于等到他想听的乐队，赵拮站在他旁边听，听着听着蹲来大哭。哆嗦着拿手机，冲电话里大声喊，我们分手。

    “怪罪给时间，它给了起。怪罪给时间，它给了终。”

    遥远的另一个舞台传来歌声，赵熙曜也拿手机，找沉寂了四个月的名字，然后缓缓摁一键删除。所有对话瞬间不复存在，好的坏的，缠绵的，拉扯的，统统随着满腔后知后觉发的恨意，归虚无的垃圾。

    并且在回到L市的第一个晚上，冷静地面对钱玓找上门时充满歉疚悔恨的表。

    赵熙曜听着钱玓语无次地说了很久，最后在回答“你能不能原谅我”的时候，平静地关上门。开说了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你吧。”

    第四十二章 弦月

    老旧小区楼里的一切都是灰扑扑的，落灰的钢材质地的扶手，每家每前各自装着的昏暗应灯，要力度不同的跺脚才能一路光亮，而这光亮连各家门前铺的大理石纹面都不太能看得清。

    台阶正面上贴着绿绿的小广告，上门开锁，蚂蚁搬家。两侧墙脆弱地禁不起碰，蒙着一层年久失修带来的灰。你要是把手指摁在上面一会，不用费力，指上就会沾着一层白灰，连指甲里都能嵌着扣不尽的令人难受的灰颗粒。

    但钱玓此刻顾不了这么多，他整个手掌牢牢撑在墙面上，另一只手扒住赵熙曜家的防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