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曜把冉拉到一边，问，“这个厂现在能停工吗？”他指向车间里一群着面罩工作的工人们喊，“太危险，北区的消防设施完全不够，这是让人拿命赌效益。”

    冉却不以为意，笑，“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小赵，你还年轻，见过的工厂少，这糖厂开两三年了也一直没事。但是北区的产业要升级，要提制砂糖的纯度，所以想起来要搞一搞粉尘收集设备。前年的消防合格证书不是照样拿到了，你不用这份心。”

    赵熙曜微怔，“前年这样，怎么能拿的到消防合格证书？”

    冉答，“有南区啊，你看南区建的多规范。再打关系，糊糊就过去了。这糖厂纳税可不少。”

    赵熙曜说不话来。

    参观完整个北区，冉问他，什么时候正式测量，什么时候能图？

    赵熙曜看向车间里仍然浑然未觉的工人们，飘扬的糖屑随风可以到更的厂房端，仰看是白茫茫一片。像是有一只白的，大的手掌笼住了整个北区。一切像个不可遏制的负反应，反应一端的不良质拼命地增加，整个系向着崩溃的方向冲去。

    谁都看到了，但是谁都熟视无睹。

    可赵熙曜是个偶然闯的局外人，他比任何人都清醒。手掌收，火光吞噬所有人，只需要一瞬间。

    赵熙曜也明白窥见这灰暗的一幕，当务之急绝不是呐喊。他看了手表，五半，他对冉说，“现在测量，争取今晚图。”

    ?

    钱玓在床上坐的心烦。

    时针早错过六，就快和分针形成一个直角，标记整的时刻。往常等在电梯那个人此刻却迟迟不见踪影。

    钱玓只在第一天拒绝了赵熙曜的探望请求。后面每一天都允许他来。但助理说，赵熙曜没再要求探望过。

    他早就知赵熙曜每天会站在电梯那里透过窗看他。傻透了，钱玓心涌起涩意，只有赵熙曜能透过窗看到他，他就不能看到赵熙曜吗？每天傍晚听到助理说赵熙曜又在电梯等着了，他就算面难受也要撑着坐起来。

    浸泡在赵熙曜守候的目光里让他觉得。

    隔着十米的距离，隔着透明玻璃，隔着算不清扯不平的债，一化由那日躺在泊里的绝望时刻所形成的冰。

    尖锐的刀锋和糖粒一并赠与，钱玓伤痕累累却仍舍不得那一甜。他告诉自己，兴许守去就是峰回路转，等去就是柳暗明。

    可今天是赵熙曜第一次没有来。可能是加班了，钱玓安自己，但今天是周六。他心慌意地刷着平板上的新闻页面，想找些事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