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意识到，生与他人的连结相当稀少。可当他如今再次意识到这一，心中却涌起了某混杂着甜的疼痛——生把他为数不多的都给了自己。

    郁青在厨房忙了半天，发现家里的酱油没有了。他拎起玻璃瓶，打算趁着粮店没关门，去打瓶酱油回来。

    夏季的傍晚，太一儿落山的意思都没有，外的天仍然明亮极了。大院儿里闹闹的，石廊，石桌边，到都是摇着蒲扇纳凉棋的老邻居。

    的丁香树上如今已经没有儿了，只有郁郁葱葱的叶，在地上投清凉的影。

    郁青拎着酱油瓶往生他们家望去——窗开着，静悄悄地。

    他就那么有些神地望了许久。直到生平静淡漠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郁青。”

    郁青循声低，看见生向自己招了招手。徐晶晶安静优雅地站在他边，脸上那略显冷淡的神和生并无二致。

    郁青快步走过去，礼貌：“徐阿姨。”他以为自己会看见像从前一样冷漠的睛，没想到这一次，徐晶晶的目光在郁青脸上破天荒地停驻了许久。

    郁青被她看得有些局促，她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你妈妈最近好么？”

    “嗯，好的。”郁青很意外她会这样问。

    徐晶晶没再说什么，只是了，转向外走去。她很快上了车，却没有叫司机开车。生和郁青就在车外看着她。

    她哪一次来去都是雷厉风行，因为时间宝贵。这一次却难得慢了来。她摇车窗，在夏日的晚风里仔仔细细看着生的脸：“还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没有了。”生低看着她，轻轻：“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等设计科的改制结束，傅哲也就退休了，不用任何人担心。”

    “不用任何人担心。”徐晶晶重复着这句话，轻哼一声：“谁担心他了。”她望向生，重新恢复了那冷淡的神：“路是自己选的，自己担着吧。”

    生仿佛话里有话：“每个人不都是这样么。”

    母两个对视片刻，徐晶晶忽然笑了。

    那是郁青记忆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她的笑容。

    那个笑轻盈又明媚，好像本不该现在她脸上，又好像本来就属于她这样的人：“你到底是我儿。”

    说着又转向郁青，轻快：“他不吃鱼。”

    郁青老实：“我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