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总？醒醒。”

    飞机商务舱，秘书纪有材叫醒了沉在梦魇中、一脸痛苦的唐瑜，“那个，我们到敦了。”

    双目一睁，片刻迷茫怔松后，又很快恢复到一贯的清明冷静，“嗯，让司机过来接。”

    方才在唐瑜上突兀现的脆弱，短暂得就像是纪有材忘了眨而产生的错觉。

    纪有材晃了晃，用力扫掉莫名浮现在脑海中，“他上司很脆弱”的离谱念，“好的，唐总。”

    须臾，唐瑜坐上负责接送的专车。

    轿车驶离灯光明亮的航站楼，车厢慢慢浸安静的黑暗中。

    后座，唐瑜抬手了因睡眠不足而略疲惫的太。想着飞机上的梦，他陷回忆里。

    唐瑜从没叫过安然“宝贝”。

    和喜亲昵地唤他“阿瑜”的安然不同，唐瑜一般都喊青年的全名。因为，他不喜这类黏黏糊糊的代称。

    这称呼在唐瑜心中，也没有什么意义可言。

    他的生母，江雪，在他还小的时候会亲地喊他“乖乖”，当她为生计所迫，再也忍受不了他这个拖油瓶后，唤人的称呼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喂”。他的生父，唐雄利，靠柔意一一个“亲的”哄着为千金小的唐璐诗，婚后背着她在外面搞。

    一个张即来的、轻飘飘的称呼而已，单薄到代表不了任何东西。

    学生时代，两人有一次约会看电影。

    散场后，安然去上厕所，唐瑜在外边等着。

    一对侣在唐瑜边的位置坐，手臂搀得亲密，叽叽喳喳，一一个“宝贝”地喊着彼此，对视间意，一副很好的样。

    “宝贝，呜呜，刚才那片好人啊。”

    看完同一电影的唐瑜一脸的漠然。

    “宝贝，等会我们去那边吃xx家的冰淇淋吧。”

    ……

    三分钟后，安然走来，和他并肩，“阿瑜，我好了，走吧。”

    被旁侣对话中度极的某词来回洗脑，唐瑜看向安然的同时，意识喊，“宝……”

    如果没有三年前的那场车祸

    使用某特殊方法，唐瑜了安然和于朝的家。

    他得锃亮光的黑鞋步上凹凸不平的石阶，穿过前院。

    夕垂坠天边，晚霞的橙光中有微风起，唐瑜倏地顿足，目光愣怔地望向右方，望向那座被得吱吖作响的老秋千。

    绿郁葱葱的藤蔓饱富活力，缠绕着爬满秋千框架，结一枚枚青涩淡紫的小苞作为装饰。

    “阿瑜，以后我们有了新家，在台那摆一个小秋千怎么样？闲暇时，坐在上面，晃悠地望着远夕落，一定、一定很幸福！”

    他的心尖像被一只大手猛然攥住，用力到砰的一在心上破开一，炙血哗啦啦从血中涌。

    微风停而秋千止，唐瑜脸苍白如雪。

    他想起来，四年前，穿着睡衣的安然躺他怀中，抱着他的腰，睛弯弯，期待地、一句接一句地描绘他们未来新家的蓝图时，就提到过秋千。

    而安然心心念念、为他们的新家预想的这座秋千，此刻就现在他和于朝生活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