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四肢无力，脚绵绵的，半倚半靠，由婵娟伺候穿衣，又被搀扶着，迎着殿门走了过去。殿门开，骤然见光，她闭了闭，等适应了才慢慢睁开，是那株桂树，虽然谢了，树却依旧生机盎然，她又抬看天，天空瓦蓝远，几朵云彩悠悠地飘在天边，一阵微风来，略带寒意，不觉已是秋了。

    一个多月来，她每日被困在那方方正正的帷帐，昏暗沉，见不到光亮，草药的苦涩味也萦绕不散，活像住在棺材里，这会儿见了光，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人间。空气清新甘甜，她闭一，整个人仿佛焕发了新生，从里到外都无比清透。有人不想让她活，她偏偏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她不愿再喝那些发苦发涩的汤药，每日起都到殿外晒晒太，风，竟一日日好了起来。婵娟说她脸红了，人也神了，说着说着，圈又红了，“娘娘那天您突然说想起来去外看看，婢还吓了一”。“为什么吓了一？”婵娟了鼻，“婢听说人死之前会有回光返照，娘娘那阵，整天病恹恹的，突然说要门看看，婢能不怕么？”她笑婵娟傻，又说：“放心，就算我死，也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娘娘，婢不是这个意思，婢是真怕您会想不开，婢是跟您一起大，说句不知浅的话，婢是拿您当亲人看的，看着您一病不起，婢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您看这世间多好啊，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数都数不过来”，婵娟掰着手指给她算，最后求她，“陛不来，不还有婢和皎月陪着您嘛，您可别想不开”，说完，婵娟泪就了来。她听了婵娟的话，看着婵娟的傻样，也是鼻一酸，她不想被人瞧见堂堂皇后当众哭鼻，忙眨了几睛，把泪憋回去，又了婵娟的额，扑哧一笑了。她刚好些，他就像闻到腥味的猫似的又找上门。夜人静，抄罢圣训，她披着外袍走在窗前抬看当空明月。不知看了多久，有人漫步走到她后，伸手越过她，将窗合上：“怎么站在这里，病才刚好，夜里风大，小心再着凉”，言词切切，贴微。“你当真不怕死么？”她没回，问他。他摇，低嗅闻她发间的清香，“死是最容易的，没什么可怕的”。“可我怕”，她皱眉。他的手自然而然揽住她的腰，浅浅笑：“娘娘平日里胆大妄为惯了，臣以为娘娘早就活够了”。她浑一抖，又忍耐着沉气去，只皱着眉稍稍将脸移开，“能好好活着谁会想死？我怕死，怕死无葬之地，也怕被世人唾骂，遗臭万年”。“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还死了之后，旁人说什么骂什么？”他察觉到她的僵，于是弓着腰，轻声在她耳畔蛊惑：“臣思慕娘娘已久，得此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娘娘不也一直说孤寂无人作伴？”她忍无可忍，苦笑：“你真是无药可救了”，里有愤怒有悲凉。说了这么久，他也没了耐心，手用力掐住她的，要将她的脸转过来。两较劲，她败阵来，被迫忍受他的凌，等他的手稍有松动，她一把将他推开，借机逃开。她逃走他也不追赶，只是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沉默看着。她走到案几前，一抬手，扬起一块红布，面黄灿灿的金，是她早就让婵娟备好的，“这是一千金，足够中常侍大人买一百个女人，各各样的女人”。他缓步上前，睇了一云漆盘中的黄金，不为所动，“金是好东西，可不是臣想要的”，说着，伸手一拉，把人拽怀里。“他们都说我疯了，我看你才是真的疯了”，他就是个疯，她是被这寂寞苑疯的，而他大概天生就是个疯。他听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那不是正好，一对疯，也算是登对”。她毫不掩饰心的厌恶，拼命挣扎，可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开他的桎梏。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折腾。他自有百般的手段整治她，直到把人折腾到疲力竭，又严丝合贴着她的背，伏在她的耳边息着耳语，“娘娘不懂得女人越挣扎男人就越兴奋的理么，还是明明知却有意为之？”她趁他不留神去翻他的衣裳。他坐起，支着一条，气定神闲看着她，“娘娘觉得我会把绢帕带在上么？如此重要的信，自当好好保，再说…”，他凑近了看她，“如今那条绢帕还重要么？”她拿瞪他，不解恨，又发狠似的把衣裳朝他扔过去。他兴致看着她困兽之斗，末了，底闪过一丝冷，扑了过去，把人压在了。她别开脸不看他，他却非要掐住她的，将她的脸扳正，又用拇指使劲搓着她的面颊嘴，笑：“陛怎么会说娘娘是个无趣的人？依臣看，娘娘有趣得很，野难驯，驯服起来才更有趣味不是么？”“臣可真是对娘娘越来越罢不能了”。“开！你这个疯！”“娘娘尽可以喊得再大声些，猜猜婵娟能不能听见？”她一老实了，死咬着嘴闭上，就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不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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