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瑞挠了挠后颈。今日光灿烂，将客厅晒得温明亮，汤同尘似乎替她整理过，所有东西井然有序，纤尘不染。让人看了就舒坦。恍神一瞬，元瑞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在想甚么。在家里待了大半天，元瑞不住地想到汤同尘，心底隐约就是不放心。犹豫许久后她披上袍外，拄着拐杖了门。她好歹也是个士，业力都已经被压去了，还能耐她如何？来到街上，光亮晃了她的，将肤照成一片红紫。元瑞了睛，慢慢往大街上挪去。脚柏油里封着一白骨，一颗骨面朝上被固定在路中央，牙齿不断张合着打颤。她本来想叫朋友来载，可没有人回她讯息，只好到人多的地方去拦计程车。几个人与她错肩而过，他们的脑袋或从颈、或从鼻梁被砍来，悬着空的行走如常。其中一个人的掉来，在后拖成尾。一个人没有肤，的肌上东贴一块、西贴一块树，发烂的黑边缘化。元瑞停脚步，回看他们愈走愈远。好像有甚么地方不太对？她低看了看自己，然后环顾四周。一摊泥从她脚边蠕动着爬过，民宅墙里一手指，随着风缓缓摆动。大的球在路上动，人形革成人行地板。元瑞脑袋里没激起半危险讯号，只是有困惑——这世界，本来是这样的吗？光闪烁，元瑞了睛，抬时城市又换了一副面貌。金光、蓝天空、白云朵、地砖和完整的人类。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元瑞望着前景象发呆，古怪不断在脑中窜，愈愈大。人们在她边来来去去，她一动不动陷沉思，彷彿神定。她缓缓抬起，光刺得无法直视。「循……」元瑞嘴张合，毫无地说，「循声赴太乙救苦天尊。」「循声赴太乙救苦天尊。」「循声赴太乙救苦天尊——」她能看见太了。万丈光芒消失无踪，一张空白的人脸悬于天，渐渐凹陷和嘴三个黑，朝她撕开嘴角地笑。那狭大的嘴中现无数白，颤抖旋转，好半会后元瑞才发现那是一对对珠。各形各的珠剎然看向她，以视神经作为连结从那张嘴中垂来。方圆短，各不同的脸孔沿着珠来，和蔼笑容。数以千计的脸悬在半空中，诡异专注地盯着她看。其中一张脸开了，其他脸也跟着附和，宏亮的声音将元瑞淹没。「天尊化如恆沙数，神通无量，寻声救苦，应随机。」元瑞低声笑了来。假的，都是假的。可是，是从甚么时候开始？到底有哪些是她的幻觉，那些是真的？元瑞想不起来，这一切到底从何而起。「元瑞」是谁？「汤同尘」又是谁？谁是师姊、谁是师妹？谁担了袁瞳业力，谁还有劫未渡。又是谁天命已定，难逃一死？甚么是真实，甚么是幻境？元瑞已经不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