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合。」桌对面的警察停止录音钮，「有需要的话会再请你来说明。」元瑞起和他谢，警察接着，「要不要稍等一，我请巡逻同仁顺便载你回去。」「不用。」元瑞，又确认了一次联络资料后往外走，在警局外的椅坐。来的时候日还在天，此时已是夜风徐徐，来不远便当店的油烟味。街灯昏黄，对面的公园里一群学生在打篮球，老人牵着小孩散步。元瑞了人世的浊气，熙攘庸俗，生命尽纳于此。她静静地坐着等待，静静地看着人们来去。许久后手机响了，她看见语音讯息便走回去，迎面遇上来的人。「同尘。」一位员警推着椅，汤同尘双上缠着绷带，听见她声音时稍微侧耳，微笑。元瑞上前去，接过椅把手。「还好吗？」汤同尘问。「当然。」元瑞推着她从坡走去。两人离了警局，元瑞接着，「她上背着人命呢。再说了，你还记得师父以前带我去看过神科吗？」那时元瑞逐渐接受了自己寿命有限的事实，神非常不稳定，时常突如其然地崩溃。「那已经超过十年了吧。」元瑞笑了一声，「不会有事的，师妹。」两人小心地前行，都还在适应这剧烈的变化。元瑞时刻注意脚路面，不让汤同尘被任何崎嶇障碍颠到。汤同尘倒是淡然自若，「师姊。」「嘛？」元瑞还盯着脚。「我们回观去吧。」「回去？」元瑞脚顿了顿，自从师父去后，她们便到城市生活。五弊三缺并非空谈，师门的上一辈都走得早，还在观里的，大概只有一两个师叔伯的弟了。「嗯，那里清净，好休养。」「好。」听汤同尘说要休养，元瑞不假思索答应了。半个月后，两人回到从小生，几乎可视为家的地方。

    元瑞关上车门，眺望远方，青山连绵不绝，天昏暗压日。这里的景和她们小时候一般，观是原本的观、铜铃也是本来的铜铃，随风晃盪，发空灵飘渺的声响。她去扶汤同尘，如今主持观的师兄从里快步走来，见到汤同尘时愣了，一丝心疼神。「师妹！要雨了，快，我帮你提行李。」以往住的房间早就被挪作他用，师兄给她们清了新的房间。一放好行李，雨便开始哗啦啦地，沿着滴瓦落成帘。元瑞站在廊中，静静地看着院。树成丛，端着果盘的老妇站在树，面带微笑，浊白珠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怎么了？」汤同尘握了手。元瑞这才回神，拍拍她手背，「没事，只是好久没回来了。」「会习惯的。」汤同尘安。元瑞又看了老妇一，抬起脚扶着汤同尘走，「嗯，我知。」山里幽静不闻俗尘，只闻虫鸟走兽、雨落风响。元瑞前阵本来还有躁动，常常以为自己还在幻觉里。时不时得拿刀切开自己的肤，看看面是不是藏着人脸。看完后才放心来，隔天又起疑竇，再切新的伤。反反覆覆，汤同尘总会循着血味发现她的伤，摸索着去拿医药箱给她。除了去警局以外，她们一次也没再提袁瞳的事。回了观，她像是鱼游回渊，一颗心渐渐静来。彷若那宏大而没有任何存在的黑暗，一波动都没有。没事了，一切都会没事的。不她还有多久的寿命，纵使明天就会死，只要能在师妹边渡过今日，她会认的。了夜，山群陷了混的黑。元瑞先牵汤同尘回房，然后才回自己房里。她站在镜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脸。镜中她面无表，以指尖缓慢地在镜面画熟悉的标记，让面相的走势一览无遗。手指沿着頷画弧线，碰珠突起，测量鼻梁度，抚过眉的角度，将骨骼的廓与肌记在脑中。透过面相元瑞彷彿能看到未来的命途——一生亨通，坦无阻。真好、真好……随着她满足的叹息，灯泡闪烁，一明一暗之间，元瑞的后颈上，影中裂开一，瞳孔诡异的珠转了个圈，死死瞪向镜中的倒影。而元瑞只是专注地看着镜中的好面相，咧开嘴角，轻轻笑了两声。「好相。」真是好相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