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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列车(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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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齐玉捂住,挣脱他的怀抱,再一次,大地呕吐起来,像是要把胃袋吐来,腹腔空痛。“!对不起!”潘晓武走过去,关切地抚摸她瘦骨嶙峋的背,“,我心疼你,我想照顾你,疼你。”“小武,你说,为啥活着这么难?”齐玉扶着双膝,海蛎壳的里光,被自己瀑布般的呕吐全都浇灭,前骤然晦暗,她再也受不了了,终于失声痛哭起来。潘晓武把手里的酒递给她:“喝一,以毒攻毒。”齐玉燃一支烟,又将剩的酒一饮而尽,侧过脸来,冷冷地问:“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恨郭发?”潘晓武扭过去,看向墙上,那把隐在夜里的猎枪:“因为我在乎你,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齐玉用香烟的火焰照亮他的侧脸:“你不敢看我,你骗人。”潘晓武垂:“潘崇明,是我亲爸。”齐玉不可置信:“什么?”“你要死了,你走的时候,我希望你明白。”潘晓武拉着她的手,带她来到天的楼上,站在那里,寒风凛冽,月明星稀,太平镇连同未知的远方,都在尽收底。“潘崇明不止一个家,不止一个女人,你那个当老师的妈,梁书娟,是被他气死的,不是病死的。”“你再说一遍?”齐玉瑟瑟发抖,牙关战栗,不是因为冷。“我和我妈被他放在太平,就是怕被你那个老师妈发现,你当时一个人溜回太平,你以为潘崇明是为了找你?”“他是来看我,我以为我就快有说得的爸了,有个像样的家了。”潘晓武望着远,像舞台上的主角,一个人着独角戏。齐玉住他的领,吼得声嘶力竭,耗费所有的力气:“你骗我。”潘晓武拿一沓信,齐玉飞快地拆开看,都是潘崇明写给一个叫孟娥的女人的书。一个月五封,格外频繁。“他差的时候,都是来看我们,有他的钱,我和我妈过得都不错。”齐玉把信扬在空中,好大一场雪:“我不相信。”那个玉一般的男人开始有了裂,她的心跟着被剜掉一块儿,淋淋漓漓,不休地淌血。“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为了恨活着的。”潘晓武将多年的秘密说,心中愈发平静起来。“所以,你接近我,本不是为了帮我,你是想借着我,掉郭发,你一直在骗我的同,欺骗我的,对吗?”齐玉却向看,面,曾经死去一个叫杜楚楚的女孩,皓白的雪地里,好像隐隐有一个人形的鲜血,她抹了抹睛,又消失了。潘晓武虔诚地说,他只是要说,别无所求:“不是,我是真的你。”“?”耳熟,却万分陌生,齐玉的脑里回放着潘崇明的音容笑貌,那么净的一个人,却有两个女人;那么聪明俊的一个人,最后却被爆了,丑陋不堪,陷痴傻。“对,就是,你以为你亲爹齐东野你?他可是要杀了你灭!你以为郭发你,他是杀人犯,他毁了你和我的家!”“爸爸或许没有死,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齐玉说。潘晓武笑中带泪,摇了摇:“你和我说过,他那么个秃瓢,能到哪里去?什么都不记得了,人都傻了!冬天这么冷!他早就冻死了!”齐玉只觉得纷,一切都变得亦真亦假,她分不清和恨,就像分不清酱油和醋:“小武,你说,啥是真的?啥是假的?”潘晓武蹲来,抚摸齐玉冰冷瘦削的脸,是蛊惑的吻:“你要死了是真的,他该杀是真的,我你是真的。”齐玉脑一沉,栽倒在潘晓武的怀里,昏死之前,她想到郭发,他的衣太旧了,该换新的了,领雪青,叶镂空的织纹,该是多么好看。潘晓武脱自己的外,披在齐玉上,他抱起她,放在自己堆满旧玩的床铺上,他拿走她指尖的烟,兀自起来,伏特加里面的安眠药足够让她睡上好久:“,我还要送你一个生日礼,睡吧,醒来啥都好了。”潘晓武把猎枪摘来——九六年禁枪令一来,收缴掉猎枪,许多人留了一手,把自己的枪埋在墓地的坟包儿里,以便特殊时刻取用,他常年在墓地里活动,便顺了一把来。这是一把鄂族老猎人的枪,莫辛甘纳步枪,又叫五连珠,他曾在一个鞭炮鸣响的夜暗暗尝试,一只野兔被一枪毙命,真是宝刀未老。他弃用了刀与斧,虽然这是他最趁手的家伙事儿,劈砍起来与屠夫宰兽无异,但是对付郭发,那个十几岁起就杀人越货的禽兽,量比他大上太多,放冷枪是最保险最效的方法。他嘴里叼着烟,缓缓地唱未完的歌:“虽然没有华厦衣裳,但是心里充满着希望,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看一看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望一望,这世界还是一片的光亮……”四里那么黑,叫小武的少年仔细着枪,等待黎明的来临,唱歌和烟能使他镇定心神,以便开始新一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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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想要唤醒前这个迷途中心的女人,“你别骗我了,你也别骗你自己!你本就解决不了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