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一瞬便枯萎了。

    最后，她的目光凝注在了那块遍布尘土的石碑上。

    同。

    她无声地开。

    你在看吗？

    徽音抹了把脸，觉颈那乖戾的反骨又在隐隐作祟。

    勾引她，煽动她，诳惑她，在她耳边嘀咕——

    在这里一回……好像也不错啊。

    想了想，徽音还是将缎鞋踢开来。

    “上面的嘴像石一样，”她简直是在胡说八，“面的——”

    他知她是怎样脾的人，也愿让她快活；然而人还是要懂廉耻的，仔细想想，却又释然了：格的事了不止一桩，再添一桩又能如何？

    姬无难心里的难堪，赧然，“贱狗……”

    既然说了，接来也就到渠成了，“贱狗求娘娘垂怜。”

    徽音抿了抿角，好让自己笑得不那么昧心，“指挥使在陛面前也这样矜持？”

    气声缓缓，话锋却锋利如镝，浑似磨得极亮的箭镞。姬无难心中空了空，往一看，原是破了个血模糊的大，翻卷来，疼得他眶发酸，血与泪一涔涔地洒。

    要将他的尊严彻底打碎了，你才会喜吗？

    七年前的折臂之痛，仍然不能让你解气吗？

    可是是骗不了人的。他搓着愈发鼓胀的，切地意识到，自己原来就是这么贱的人，火辣辣的浊气漫溢在满飞絮的膛里，“狗要娘娘踩……”

    和他往日里冷峭的语气不同，一字一句都被掰碎了，在香饮里浸得绵，再沸沸地煮过了，便显得格外甜。

    甜丝丝，烘烘，像极了楼里自甘贱的男伶，间着一尾的余韵，浸渍在徽音的尾椎上，慢慢也变得柔了。

    要不对他好一吧。

    就在这时，她一肚的怨气，终于散尽了。

    她眯了眯，细声说，“要重一，还是轻一？”

    徽音笑，小时候是莹的圆脸，找了望气的看过，说是个有福气的；直到十三四岁开了，眉端锋利起来，有了门士族凛凛的威厉，才叫人不敢直视。

    她对谁敢都脸，对先帝是这样，对摄政柄国的淮王也是这样。

    之后里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娥宦官之间传得隐秘而审慎：

    坤宁那位娘娘，倘若生气，轻易是不上脸的，这时候伺候更要谨严。对待犯了错的人，她甚少严加训诫，只是这样的宽容，倒让人在日后愈加地惶恐；可责备过后，娘娘若是一笑，那就是真的消火了。

    姬无难敢在亡父灵堂上向先帝自荐，自然很会察言观。

    他松了一气，这才受到鼻腔的酸。

    姬无难及时收住了这酸涩，素白领掩映的脖颈了一，像在细细气似的，语声滞涩，“娘娘踩坏贱狗也无所谓。”

    徽音低低骂了一声“货”。

    这一声降在他颈上，宛如鞭直直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