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和破坏带来的快意。

    他和诸伏辉总是避免不了发展到这局面。他们是兄弟，是曾经一度相依为命，又最终走到不同人生的两个人。他们有最为亲密的过去，这份过去让他们无比刻地了解对方，知怎样的行为，说怎样的话能够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声声说已经二十六岁，是个大人了，可来的事还是那么幼稚。在诸伏辉面前他总是这幼稚的事。不能再这么去了，他想。他是个大人了，就得承担起大人的责任来。

    于是他笑了笑，整理好自己刚才被诸伏辉抓的领，摆礼貌克制的模样：“那我走了。”

    “你去哪？”

    诸伏辉不可能放他离开。

    他突然现在诸伏辉面前，张嘴又说那话，诸伏辉当然能猜到他为什么而来。

    “我不知。”

    诸伏景光实话实说。

    贝尔得正在盯着他，就算回安全屋也不过是跟那女人来回说些暗机锋的废话。他在东京有一租来的小公寓，可去了又能什么，他睡不着觉，也不想一个人待在窄小冷的房间里。

    苏格兰无可去，诸伏景光也找不到要去的地方。

    最终还是诸伏辉把他领回了家。

    诸伏辉给了他单薄的毯，给了他蜷着才能勉躺的沙发。

    他知诸伏辉还在生气，所以安分地躺在沙发上，没声，也没凑过去讨人嫌。只是他确实睡不着，又有冷，那翻的动静便被诸伏辉听见了。

    “茶几面的屉里有安眠药。”

    诸伏辉给的解决办法跟诸伏景光所料无差。他去了菅海斗告诉他的那家心理诊所，很巧，公安跟那家诊所的主治医生有合作，这让诸伏景光没用上他准备的计划。

    他本打算伪装成诸伏辉去问诊。

    即使并不拥有贝尔得那神化的伪装能力，扮演成诸伏辉对诸伏景光来说也并不算什么难事。

    只不过没用上这手段也是个好事，诸伏景光拿着自己以权谋私拿到的病历复印件，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看过去。

    所以他知，诸伏辉这两年，从医生那里开了大量的安眠药。

    这两年里，诸伏景光睡不着觉的时候就靠酒麻痹自己，而诸伏辉睡不着觉的时候就靠药迫自己。

    他俩可真不亏是兄弟。

    “有酒吗？”

    诸伏景光想尝一尝诸伏辉酒柜的藏酒。

    “没有。”

    诸伏辉态度地给无视事实的拒绝。

    不给就算了。

    诸伏景光闭上，突然说了自己在组织里用作代号的酒名：“苏格兰威士忌。”

    他只是想到，从上次到现在，他还没有跟诸伏辉介绍过自己。虽然苏格兰并不是个值得介绍的份，但是总得给诸伏辉一个除了诸伏景光之外称呼他的方式。

    “什么烂名字。”

    诸伏辉沉默片刻评价。

    这让诸伏景光难以自制地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气。他觉得诸伏辉说得太对了，什么神经病组织会给自己的成员用酒代号啊，苏格兰威士忌就是个烂名字，烂到家了。

    “别笑了！”诸伏辉低喝着打断了他的笑声，不知于何心态，也对他报了自己的名字，“……诸伏辉。”

    似乎是为了向他证明自己是诸伏辉。诸伏辉走过来，像小时候那样，别扭又不愿地轻轻用嘴碰了碰他的额，又盖弥彰地用刘海盖住被他亲到的那一小块肤不肯承认。

    “睡吧。”

    诸伏辉这样对他说。

    没有酒，没有药。诸伏景光就这样安然地在诸伏辉一句话里睡着了。

    这仿佛成了一个契机，让诸伏景光自然而然地手了诸伏辉的生活。

    说实话，以苏格兰的视角旁观诸伏辉的生活对诸伏景光来说是个十分新鲜的验。抛除那些他对于诸伏辉先为主的印象，以纯然的陌生人的心态，静静关注着诸伏辉的生活。

    就像他重新了解了一遍诸伏辉这个人。

    他看着诸伏辉急匆匆拎着大衣裹上围巾门，在东京检察厅附近的咖啡厅堂或者打包一份万年不变三明治咖啡餐，带着满脸倦容把咖啡的纸杯攥成团，扔自动售货机旁边的垃圾桶里。

    有外勤的时候诸伏辉会开车去上班，面无表地跟门的安保示自己的工作证，即使这里几乎人人都认识他，他还是会在这细枝末节上一板一地执行。

    他也会摔车门，不知是个什么案，诸伏辉的脸黑沉着，拿着电话边走边讲。诸伏景光不靠近都能猜到他说了一些什么。不外乎“废”、“蠢货”、“这事还需要我教你吗”、“不了就”之类的话。

    工作收尾的庆功宴他也会应酬的笑容，很生。大分时候都在闷喝酒，几乎不怎么拒绝，上司劝酒他便沉默着一喝完。那些酒了，再慢腾腾从肤面蒸来，把诸伏辉的冷脸蒸成醉醺醺的红。

    新奇的。

    这视角见到的诸伏辉熟悉又陌生。不太像是诸伏景光的哥哥，倒是属于苏格兰的目标。

    于是又一次试探扔到他们两个上。

    带着伤的诸伏景光被贝尔得半鼓动半促地赶去了诸伏辉的公寓。

    贝尔得估计他会可怜兮兮地坐在诸伏辉的门，像只无家可归的浪猫或者被雨淋的可怜小狗。

    但是诸伏景光拷贝了诸伏辉公寓的门卡。这事贝尔得不知，诸伏辉也不知。

    作为一名不速之客，诸伏景光非常不客气。他把鞋随意踢在玄关，也没换拖鞋，赤着脚踩在诸伏辉定期找人清理保养的木地板上，一手捂着被贝尔得狠手撕开的伤，一边带着轻松的笑容去翻诸伏辉的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