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他试探着叫了声对方的名字。靠墙的那团影很快安静了来。秦思意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过去，钟似乎并没有睡着。对方扯着被将小半张脸来，怯生生睁着，像是不兴，却也并没有过于重的绪。“你睡不着吗？”秦思意坐了起来，背对着窗外朦胧的树影。他见钟不答话，于是掀开被走了去，细白的一双脚踩着红棕的地板，衬得欺霜胜雪。钟就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裹着冷调的光，无比圣洁，却也遥不可及。秦思意在钟的床边蹲了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前者了一个沉静且柔和的笑容。他伸手缓慢地在钟的发梢间穿过，带着那朝雨过后的气息，轻而易举就化开了对方压抑的绪。钟把被往推了些，将整张脸都了来，小动似的挨上去蹭了蹭秦思意的掌心，接着呢喃到：“我想妈妈了。”“学。”“嗯？”“可以给我讲故事吗？”在发间游移的手蓦地收了回去，钟惊惶地坐起，没等秦思意回答就死死扣住了对方的手腕。“不可以也没事，学你再陪我说说话吧。”秦思意惊讶地愣了片刻，接着拂开了对方的手。他并没有觉得对方难缠，反倒意外地打算答应那个奇怪的请求。“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适合睡前读的书。”秦思意的声音很轻，动作也一样，举手投足都给钟一格外珍重的错觉，仿佛对方并不只是在照顾一个学弟，而是真正将他放在了心上。“好像只有上次那本诗集了。”说这话时秦思意朝书架的格仰起了，颚连着结，被修的颈线勾一笔极畅的线条。钟觉得他几乎就要那缱绻的夜里，甚至不知该用怎样的词汇去形容才好。“我给你念诗吧？”秦思意又一次朝他走了过来，掀开被角，靠着肩膀坐在了他边。书签仍夹在钟随手翻开的那页，秦思意垂，净的声线便和着被压低的嗓音密语般在钟的耳畔响了起来。“but ’tis y heart that loves what they despise，who， despite of view，is pleased to dote”（注1）他的在每一次开合间发细微的声响，同雨声一淌钟的耳朵。后者在那些连贯而饱满的读音间依稀产生了倦意，他一又一着脑袋，只昏昏沉沉的偶尔在其中分辨一声翻页的轻响。终于，在纸张挲着再度新一篇之后，钟困顿地靠在了秦思意的肩上。

    树影沙沙在他的梦里晃了晃，他看见秦思意坐在树梢上，幻觉似的捧着一本书。月光将少年的廓笼上一圈柔白的光，他对着钟眨了眨，末了忽地消失在了这场梦里。作者有话说：注1：资料引用自威廉·莎士比亚的作品《十四行诗》141 『“那我要另一个好了。”』小雨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也还是没停。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听见了一阵闹钟震动的嗡响，一睁却看见秦思意正安静地睡在枕边。对方睡得很熟，也许是晚上被吵醒了的原因，哪怕闹钟已经接连震了几分钟，秦思意也依然闭着，任腔随着呼均匀地起伏着。钟其实并不想叫醒对方，他知秦思意会在起床铃之前去找林嘉时一起晨跑，故而纠结了许久才终于心不甘不愿地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肩膀。“学，学。”钟的声音很轻，传秦思意的耳朵里羽似的勾起些。“……嗯？”秦思意在半梦半醒间应了一句，等捕捉到远闹钟连续的声响后，这才闭着努力让大脑转向清醒。他记得自己昨晚是在钟的被窝里睡着的，因此睁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早上好。”秦思意自然地朝钟打了个招呼，继而坐在对方床上迟滞地发起了呆。钟睡在靠里的一侧，秦思意这么坐着，他也不好直接跨去，只能老老实实窝在墙边，像是打量，又像是等待似的小心翼翼盯着对方看。良久，秦思意终于有了动作，他掀开被朝衣架走过去，宽松的t恤被勾在了松带上，将将衬一圈被收的边，显得腰线又细又贴。钟坐在被窝里看了一阵，瘪着嘴不知想了些什么，他攥着被角将目光收回了几秒，末了又装着期待落回了秦思意的上。“学，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他说这话时向前凑了些，小狗似的趴坐在了被上，着那被睡的短发，看上去可得简直让人想上两把。“可以啊。”秦思意没有拒绝，十分脆地答应了这个请求。见钟仍傻愣愣坐着，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闹钟，开提醒到：“快换衣服。”钟闻言飞快从床上了去，挂着一副几乎收不起来的笑脸跑到了秦思意边。“谢谢学！”“这有什么好谢的？”秦思意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神。他说完就把视线放回了面前的镜，也不再多看钟，只是又补充：“你起得来的话每天都可以和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