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思意的听觉却正在嗡鸣，好像旷野上远至的汽笛，在钟将视线对上的同一秒变得振聋发聩。“是和学上很像的香气。”坏心小狗凑近了，扣住秦思意搭在窗台上的手，和之前一样，贴着后者的颈侧嗅了嗅。“但是学上的气味更好闻一。”他公正地作了评价。钟觉得，秦思意会在熟悉的环境里对他人愈发纵容，不单单是他，就连楼那些阿姨，也都在对方愿意给予更多善意的名单里。对方似乎很早就习惯了在安定的况怜悯弱者，极少拒绝，也几乎不曾有过指正。钟发现了这一，并且利用这一，成功在这天夜里，从客卧搬去了秦思意的房间。和斯特兰德狭小却明亮的寝室不一样，秦思意的房间很大，却恻恻的并不常把窗帘打开。黑暗里，钟看不清秦思意的表，只能依稀察觉到，一旁的枕上，少年均匀而又克制的呼。他将被窝里的手摸索着朝前探了些，轻轻在秦思意的手臂上，又顺着小心翼翼移动去，末了勾着对方的指尖，格外小气地将对方的手拢了自己的掌心。“睡不着吗？”秦思意问。“太黑了。”钟撒似的将脑袋往对方的方向靠了过去。“我去给你开灯？”秦思意刚洗完澡，满都是环绕着的朝似的清香。钟恶劣地将对方的手压在了侧，不依不饶抱怨了几句，却到底也没有要让对方去把灯打开的意思。“学。”“嗯。”“好开心。”钟的语气轻飘飘的一个字接着一个字扬起，他甚至说不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开心，但只要在这个什么都看不见的房间里，他的心脏就连着鼓似的，怦、怦怎么都压抑不来。“学。”“怎么了？”“今天我一定不会恶梦了。”钟的睛在黑暗里眨了眨，也不秦思意看不看得见，兀自就朝着对方笑了起来。他把后者的手攥得好，以至于秦思意想要去拍拍他都没有办法到。“快睡吧。”秦思意说，“一个你最喜的梦。”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法师，那么钟认为，秦思意必然位列其中。他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思绪迷蒙地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梦中。酒会正在宴厅里举行，灯光衣香鬓影，觥筹错，秦思意站在略显纷的人群外，古怪又丽的穿了一条纯白的裙。

    钟走过去却没能看见对方的表。秦思意被一个很像他的人带走了，推开通往台的大门，倒将真正创造这个梦境的钟阻隔在了朦胧的纱帘之后。好在，他在那隙闭合之前看见了屋外的玫瑰，饱满又纯洁，一簇接着一簇，在护栏边连成了一整片的白。他想，或许是自己要将藏了好久的秘密说来了，西装的袋里甚至都有可能藏上一枚戒指，秦思意大抵是会答应的，否则也就不可能那样顺从地跟着对方走灯火缱绻的宴厅。在睡醒之前，钟将其定义成了一个极好的梦。不去探究秦思意为什么穿着裙，也不去好奇开满了玫瑰的台上发生了什么。他先为主地将正向的思维代了所的境，却始终忘了去想，一言不发的秦思意为什么会麻木地站在酒会的角落里。圣洁的玫瑰，缎面的礼裙，纱帘之后辉煌的灯火，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切预言般现在了钟最好的梦里，也将在很久以后，变成秦思意最坏的未来。“钟。”少年清亮的嗓音伴着窗外的鸟鸣结束了前夜的舞会。“快要十一了，该起床了。”睁开时，秦思意就曲着坐在另一侧床。他垂眸看着钟，碎发跟着动作些微落些影，将那波衬得愈发温柔。后者的目光凝滞着在对方中聚起，许久才渐渐清明，将梦境与现实了正确的区分。他有些越界地抬手绕了绕秦思意的发丝，而后神地说到：“我真的了一个很好的梦。”“梦见什么了？”“梦见学……”钟突然掐断了自己的发言。“嗯？”“梦见学在陪我过生日。”钟像是知自己不该把那个梦一五一十地说来，他狡黠地撒了个谎，并由此说了自己的心愿。“本来就是要陪你过生日的。”秦思意说罢握住了对方绕在自己发间的手，稍稍施力，将钟从床上拽了起来。“快去洗漱，万一生日那天也睡过就不好了。”“学不会叫我吗？”“只有小朋友才需要别人天天叫起床。”这么说着，秦思意退回了床，挨着床沿，格外耐心地又牵着手将钟带向了自己。他像中了咒语一般，一味去纵容对方。将钟放装满了隐秘心绪的玻璃缸里，注与私心，试图将对方溺死似的，将那些说不的、不该说的，一脑都装了去。-要是可以被对方亲吻就好了，哪怕并不裹挟意都可以。钟踩上地毯的瞬间，秦思意松开手，向自己施展了最残忍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