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意一瞬间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不如你把弹打这里。他在看着钟奔向自己的数秒里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慌或喜悦，而是迷茫地想着，对方真的就已经被折磨到试图验证这句话了吗？——相遇带来的到底是什么呢？秦思意不明白。他最初以为煎熬的就只有自己，可时间拖得越久，钟的痛苦就越是鲜明。灿亮的火线才刚升过尖，秦思意心里就已经现了一制止的声音。他不该那么认真地看的。明知远的教堂有着传至今的传说，他却还是自私地盯了那一簇焰火。看它绽放、凋落、熄灭，最后变成雪夜里渺远的硝烟。简简单单一句‘不要再见’成为了永远无法说的密语，秦思意贪得无厌地埋了钟的颈窝，半晌才挨着对方的脉搏轻声说：“就算是现在，好多事我也不记得了。”“重新相遇的话，会不会连你也已经忘记了……”彻骨的风雪在话语间秦思意的睛，他难受得将帘阖上了，睫间泛起一阵，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是泪还是先前的雪。钟松开两人握的手，无比定地将秦思意拥了怀里。他一一抚过后者的肩背，就像那夜在地的城堡里保证的一样，又一次重复到：“没关系，我会记得的。” 往事『温柔、真诚、勇敢地去人。』航班抵达的当天没人来接，秦思意自己打了车回家。城央的房里只剩两个负责日常起居的阿姨。他不认识这两人，却还是习惯地将行李递了去。脱外，秦思意开问到：“我妈去复诊了吗？”“是的，小少爷。”接了外的阿姨站在一旁回答。她用手掸了掸上面看不见的尘埃，没有先把它挂起来，而是将其挽在肘间，沉默着等待起秦思意的一句话。后者往她脸上睨了一，实在记不清对方是不是一直留在这房里的老人，因此没再多说什么，径自走上了楼梯。房间的窗正对着城央的景观湖，午后的太往面一照，粼粼从波纹间漾近似夏日的炫目光线。它们透过窗投到秦思意的脸上，晃晃悠悠迫他睁开了本就不倦意的睛。他皱着眉起，那些光亮便从梢移向躯，横在手臂细白的肤上，变成一圈神秘的蛇形臂镯。

    敲门声在此刻响了起来，恰好对上波摇晃的频率，仿若电影中预示命运的前兆。秦思意没有声，仅仅站在窗边回看。闭的房门外在几声轻叩后传来了人声：“小少爷，前厅有人找。”城央的安保严密，除了住，任何访客都需要业主行指定的登记。秦思意不认为会有陌生人平白造访这里，或许是过分的新邻居，也有可能是他不知该不该见的李卓宇。他犹豫了一阵，到底换好衣服走去，绕过隔在楼梯与前厅间的走廊，在落地窗后看见了一格外熟悉的侧影。——是钟。认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秦思意鲜明地察觉到自己的心漏了一拍。他的呼滞了半秒，在间带起极难描述的短暂空缺，等到那奇异的离结束，他这才重新获得了的能力。“你怎么来了？”“要去爷爷家吃饭，正好顺路。”钟站在沙发边上没有坐，他的行为有着作为客人的拘束，气质却截然相反，表现与先前在骑士桥的公寓里相似的从容。秦思意走上前，从墙后的影里重新回到日光。漂亮的蛇纹再度爬上他的肤，盘桓在清瘦的锁骨间，留连片轻盈剔透的光斑。他似乎不知接去该与钟说些什么，哪怕近在咫尺也只会无声地凝视。大脑的疲乏带来本能的倦怠，但钟却像一剂禁药，顷刻剥离了一切疲惫，只剩伴随剧烈心的亢奋，以及无所遁形的胆怯。秦思意太害怕这样不受自己控制的悸动了。它们丰茂而葱茏，几乎无法遏止地在躯壳滋。他甚至怀疑总有一天那些裹藏在里的郁会撕裂，从任何可能的地方展示给钟看，这副伪装得致优雅的，到底有一颗多么廉价且沉沦的心脏。“晚上我可以来找学玩吗？”对方站在窗边问他，白的纱帘在无风的玻璃旁被光影构筑正摇晃着的错觉。江城的冬天白昼极短，午四便依稀能够受到渐沉的夕。黄昏的调被层层过滤，最后环在钟侧，形成一圈油的纯真光。他好温柔地站在那里朝秦思意轻笑，眉目间蕴着耀人的璀璨，叫人无法将他的请求当作可以拒绝的问询，而只能理解成指向单一的陈述。“会很晚吗？”秦思意问，“太晚的话妈妈可能就要回来了。”从钟的角度看去，秦思意纤的脖颈上始终环绕着一圈系带似的光辉。后者在与他说话时，银白的闪光便随着暮一变成金黄，缱绻地缠绕住对方的咙，像一条正试图将人扼杀的柔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