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曾经从来不会直白地面对钟话里的隐喻，而此刻，他却主动提及，惶恐也期待地终于遥遥将目光投向了后者。“我看见了。”钟不愿意用谎言将今夜修饰得真正像一次命中注定的浪漫巧合。他直接明了地戳破了秦思意曾留给他的痛苦，与三年前青涩的恋织，变成一被时间消磨了恨与不甘的漠然。他平静地作回答，端着杯转，一步步向对方近。最后停在一个过分亲昵的距离，将对方没能在赵则家里喝到的那杯递了去。“不要误会。”钟说。他耐心地等着秦思意将杯接过去，这才抬起手，温柔又亵慢地一一过了对方的。“赵则说你很缺钱。”“我想知，那些话究竟有几分真假。”钟笑了。在这句话之后，笑得从容而璀璨。他的眸映着玻璃窗上的灯影，秀得能够几乎叫任何人意神迷。秦思意知钟是怎样看待现在的自己的，但他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了。他不介意就用那样廉价且难堪的份，只要三年后的自己能真正地去三年前自己被束缚着不敢的事就好。他于是同样安静地扬起了嘴角，勾着清艳优柔的弧度，抬起，试图奉献一般，放肆地重重吻在了钟的上。可也同样是在这一刻，钟脑海里已经被勾画模板的秦思意终于脱离了基于回忆构筑的幻想，变得真实且无趣，再不是无数夜里，哪怕厌恨之至，也还是会在沉沦于的瞬间回想起的纯真旧影。“如果没有遇到我，今晚你也要这样去吻赵则吗？”他意兴阑珊地接受了秦思意的吻，并在对方退开之后问了这句放在从前一定算是羞辱人的话。钟好轻好缱绻地揽着对方，眸微垂，五指倾斜着横在秦思意的后腰。那些话实在对不上这副款款的模样，就连语调都疏离得好像陌生人间仅此一次的寒暄。秦思意又怎么会不知钟在想些什么。可他原本就是定了决心准备要那样的。如果没有钟，他也一样会去拥抱亲吻。秦思意实在是累了，可是林嘉时还活着，他只能在继续先前疲于奔命的生活与赵则看似轻松的提议之间选择。钟的猜测没有丝毫脱离现实的地方，他就是廉价又难堪，他就是为了钱甘愿当一个供人取乐的玩。“……要吗？”秦思意最终并没有直接地回答钟的提问，他在后者的怀里温驯地抬，掩饰般抿了抿，犹豫着说了这三个字。钟凝视着他，目光愈发漠然。

    秦思意明明就还像三年前那样静谧清冷，可钟却再也没能受到停滞在记忆里的难耐与狂。他开始读不懂自己，也没有办法理解面前的青年。秦思意这个名字仍旧映照脑海中那耀人心目的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投到他怀中的躯壳里。——钟的恍然直到对方跪坐在自己的间方才消逝。他沉默地看着秦思意解开纽扣，漂亮纤的指尖抵着弧形的边缘，略微施力，就让它从布料的间隙里了来。夜灯将后者的睫映成片的影，随着呼轻而细地在铺着薄红的脸颊上颤抖。秦思意不敢抬去看钟，只能凭借着从网上学习到的容，专注而仔细地让这个近乎荒唐的夜晚行去。他半伏在对方的前，因为张渗一层细密的汗。钟贴心地用指腹在他额前揩了一，而后将掌心停在脸颊，好温柔，也好残忍地问到：“你有检报告吗？”“什么？”秦思意起初没能听懂对方所指代的义，细白的肤间便仍是浅淡的绯。可就在他迟钝地明白过来的一秒，那些绮丽的彩便顷刻褪去，骤然换上了与数小时前如一辙的苍白。“……你可以直接来的。”秦思意窘迫地抓着钟的领，恋的侣一般将自己的双臂搭在对方的肩上。他本不知该什么样的举动。他本读不懂三年后的钟永远漫不经心的语调。“你没办法向我保证自己没有问题。”秦思意这次终于不试着接话了，他安静来，轻手轻脚地从钟上离开，回到客厅，从行李箱里翻了一盒不曾拆封的安全。他在重新推开房门的瞬间即将崩溃似的从心脏的位置爆发一未曾有过的酸涩，锋利地划过咙，末了变成一声压抑而克制的噎。秦思意甚至不能被比作一件拍品，他只能将自己形容成货。被赵则以低廉的代价换，再经转手，顺利地倒给了钟。他麻木地走回后者的床边，伸手，将那盒原本为赵则准备的东西递给了钟。夜晚真正降临的时刻，秦思意其实本没有会到半分的愉。他只是失神地盯着天板上摇晃分裂的光影，一遍接着一遍地安自己——至少，这是一件未曾被拆封的货。 陌生『刻意逢迎。』赵则嫌麻烦，没有替秦思意转学分，因而后者不得不从大一开始重新再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