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

    “不服？”

    仍是沉默。

    “看来是‘饿’了，没力气张嘴。朕这就传人将那些个好玩意儿都拿来，喂饱了自然就有力气说话了。”

    “狗东西！”半晌，床帷后传来一声大骂。

    皇帝一听，倒是笑了：“有力气骂人，那定然有力气侍寝了。”

    帷幔后人影艰难地支起，双肩止不住颤，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了半晌，质问：

    “萧皈，我到底如何对不住你了？”听来倒有些凄酸。

    启帘。幽幽的烛火，萧皈慢慢拉起他缠了白布的腕。萧玘脸与嘴都苍白，但眸亮得奇，有泪。是痛的。

    昨夜不过是一番负隅顽抗，今日，萧皈就命人来挑了他的手。

    “爹爹，何苦来。”萧皈温柔地，“记得小时候你手把手教我写字，临的是王羲之的帖。爹爹的字写得多好看，可惜今后怕是都不能握笔了。”

    萧玘有些可怖地看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萧皈复又抚摸起他披散的发。

    因母亲是胡人的缘故，萧玘的发有微微卷曲。萧皈把遮住脸颊的一缕拨开，捧着他的脸，双目?起，似是意迷。

    “若是再不听话，爹爹的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柔声细语地威胁。

    真可怕，他竟怀念起还在天牢的日。

    萧珩的旧臣不肯放过他，撺掇了萧皈不说，还上书奏表，要彻查萧珩当年忽然重病暴毙之事。

    狱之后，日日受刑，呛坏了肺，咳得生疼，鼻皆是血腥气。

    若是早死在天牢，也不必现在生受折磨。

    那日他再度被摁在里，几乎失去知觉时，萧皈将他从天牢带了来。

    原以为萧皈良心发现，是来救他的。

    上烧着，一阵冷一阵，没有力气，弱地靠在怀中。病得忘记了境。

    也是那次，萧皈发现了他的秘密。

    萧皈惊奇地将手指伸他那多余的女，他才如梦初醒，骇然地盯着对方，这是他惊世骇俗的儿。

    ——若只是的缘故，还不足以让萧显承如此厌恶，将他丢在离不闻不问。

    他可以猜到，当年接生的嬷嬷是如何惶恐地跪倒在圣上面前，说这是天命不祥之类的狗话。

    他当真不祥吗？

    因是不祥，所以才要受这些惩罚？

    盛暑伏月，汗粘腻。昨日那簪若刺向的是萧皈的脖颈，倒是一了百了了。如今这双手连揪住他衣襟也不能够。

    他痛得钻心，但无力反抗，就如继位大统，她从普通人擢升至侍，侍奉于御前。

    日素来是安稳的，却冷不防窥见了不容她看到的秘辛。

    萧玘整了整肩的衣衫，瞥一跪在地上的她，“饶她一命吧。从前她在遥光殿侍奉时十分尽心，为人也老实，必不会生事。”

    “婢刚才叫风沙迷了睛，并未看到什么。”

    她识趣，加上萧玘保她，如此捡了一命。之后又经圣上赐名，许给建安王侧妃。或不如说是圣上的睛和耳朵。

    萧玘亦知，不过仍善待她。

    他一回开求她。李筠望着那重重罗衣隆起的肚腹，惊得说不话。惊诧过后，又免不了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