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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意外(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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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江宁川的左手在上使劲,才小心翼翼展开在章途前。因期劳作积累的茧薄薄地分布在指上。比章途习惯握笔写字的手看上去要上一圈。

    章途把那支钢笔放了上去,微凉的金属,江宁川却觉被了一,很珍重地握住。

    两个人慢悠悠地往村里走,江宁川的左手攥着那支钢笔,右手自然垂,平静悠闲的觉压过了心里的纷扰,如果此刻能许愿,他也许会许愿这条路能无限,让两人一直走去。

    但是章途的恐怕负荷不了如此的途跋涉。

    江宁川于是想,走累了路旁就有椅歇脚,那就更好了。

    章途轻笑一声:“咱们好像有些天没碰过面了。”

    “嗯。”江宁川的嘴边也泛起一个小小的微笑。

    然后便没话聊了。

    章途看上去走得心无旁骛,江宁川却时不时偷瞟一。他有好多话想说,好多问题想问: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我听说每天放学后你都会留来给要升学的孩们补课,是不是更忙了?晚饭有人留吗?宿舍住得习惯吗?睡得好吗?你……你有没有想我?

    好多想说的话啊。江宁川迟钝地反应过来,章途才从他边搬走不过半旬,自己居然就有这么多想问的问题了。所有的问题归到底,江宁川不过是想对章途说,我好想你,自从你走后的每一天。

    可是说的勇气却还没有凝结好。

    走着走着,不经意间距离太近,两人的手打在一,江宁川心上忽地掀起一阵波澜,右手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了蜷。

    章途的左手。

    好想去握住。

    江宁川一个劲儿想耐住自己越越快的心,没有注意到旁边同行的人投来的不经意的一瞥。

    章途没什么绪地想:“他脸红了。”

    手自然是章途使了个小心故意打上去的。他心血来,灵光一现,说不好是得了什么启示,就了这个动作。

    章途又想:“他为什么脸红?”

    原本只是很随意地发散思维,但接着,一个无疑是很荒诞的念不期然闯了他的脑。把自己打了个清醒。完全是因为赵知蔓给他的关于郑筱筱的暗示,他现在居然对着江宁川产生了一错觉。

    难——

    莫非——

    当然,先说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没有这说法,从来没有,可是,可是,他为什么总要脸红呢?他还特别照顾我,简直是无微不至,他还……他听我说话的时候也总是……他睛是很好看的。

    章途的想法开始纷扰起来,脑海中有个声音越来越响,他走路就更加目不斜视,甚至加快了步伐,生怕被江宁川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他被自己得的结论吓了一大。天呐,他想,我总不能因为知有一个女孩我就自我膨胀到如此境地了吧。

    这个惊人的猜想使他对旁边的同路人产生了莫大的心理愧疚,要是路旁有个大,为了不见到江宁川那双无辜的睛,他简直愿意当场去。

    他怎么能对他的朋友产生一个这么荒唐的揣测?

    到底本质还只是个各方面都经验不足的年轻人,即便平日里稳重,自己任着自己胡思想,想到不可思议的地方也还是会自阵脚。于某心虚的反应,在意识到江宁川想跟他说话的前一秒,章途加快脚步,去和前方走着的赵知蔓与郑筱筱搭讪。

    虽然不太义,但是找这两人说话确实是他能想的,能遮掩自己心慌的最好的了。

    赵知蔓有错愕,一双睛分分明明在说:你小开窍未免太快了吧?

    章途装作看不见。

    郑筱筱又红着脸,嗫嚅着和章途在谈,想看对方的脸,视线一扫发现对方正凝神看着自己,又很不好意思地躲闪了目光。

    从旁的人看来,这是很和谐的三个人,但被落在后面的江宁川失落地屈了屈自己的右手,那里似乎还存留着刚刚与章途短暂碰后留有的余温。

    “果然,好运气从没眷顾过我。”江宁川茫然地低,脑糟糟的,“我今天不该来找他,他只是想安我才说我们是朋友。”随时可以被抛的,普通朋友。他失魂落魄地走,睛却一直在追随着章途的背影。

    白衬衫的袖已经泛黄了,但依旧被章途穿得整洁又,袖挽至小臂,因为拎着重,还可见到胳膊上隐约的青。而章途对江宁川的神一无所知,正着柔和的笑意,微微弯着腰同女孩讲话。

    江宁川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好像被浸在了一个老醋坛里,浸得久了,又酸又无力,哭都无泪。

    他怎么老是这样,先让我兴了,再把我打万丈渊。

    江宁川攥着那支钢笔,想哭,却哭不来,只有满心的失落茫然。

    他怎么老这样欺负我啊。

    可是谈何欺负呢?明明章途只是走到前去和别人说会儿话,而同他说话的那个女孩笑起来先是鼻轻轻一皱,再弯弯睛,很可的。章途也在对着那个女孩笑。

    江宁川把这些细节收归底,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我们只是朋友,他想和谁说话,愿意对谁笑,都是他的自由,我为什么要这么难受?谁也不会喜得太宽,占有的朋友的。”他拼命在心说服自己,除了把自己搞得更想哭以外,别无收获。

    这时候走在前的三个人忽然回,江宁川试图挤一个笑。

    那或许比哭更好看不到哪里去。

    自从章途从县城回来,就任谁都看得他在刻意躲着江宁川走。

    又一次江宁川来学校,章途往桌一蹲,对老林说:“就说我不在。”

    等人若有所思又失魂落魄地走远了,章途这才从桌来。老林一副看闹不嫌事大的表:“你跟小江真是有意思,上回是他不来找你,这回是你要躲着他,在玩什么新鲜游戏?”

    章途答,他又了个阻止的手势,“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嗯,上回是你犯错了,他生气,这回是他要跟你说对不起你不想听?”

    这话说怎么听怎么怪,章途:“错,大错特错。你别一天天净瞎猜。”

    老林笑嘻嘻:“哎呀,看来确实要问题分析,凡事都不能搞一刀切,我跟我老婆的吵架经验不适用啊。”

    章途途忙坐正:“请。”

    来的是徐兰兰和另外三个学生,都是想以后继续读书,读到大学的,章途便在放学后等小学校空了,单独给他们开小灶。学的是abcd,悄悄学,再三嘱咐过这四个孩,要是旁人问起来就说是他们嗓好,留他们练合唱。毕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事,万一走漏了风声就会惹

    老林知,但能到的只有保密,万万不敢掺和去,见孩们都来了,赶收拾自己的包:“章途,我敬你是条汉,敢冒天之大不韪,只是,年轻人事不考虑后果惯了,有时候也要考虑考虑自己啊。”

    章途微微一笑,起手去翻昨天准备的教案。

    老林叹息一声,知这年轻人没把自己的话放心里。

    程是这样的:四个孩先齐唱一首歌,然后开始学英语,与此同时,必须时刻注意外面的风草动,一有不对劲就唱歌听。那些写有字母单词的纸张也绝不能带这个小办公室,只能凭记忆记在脑里。

    老林曾经就说过,章途老师真是可惜了,该去搞谍战。

    先让孩们读过了昨天学的几个单词作为复习,章途今天预备让他们学基本用语。全天的外语启蒙大概都是打招呼,“你好吗?”“我很好。”“很兴见到你。”章途一一把英文句来,正打算一句句教他们读。

    徐兰兰忽然回过去。

    其他三个孩也回

    章途一抬,就看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江宁川站在门外发着愣,与章途对视。

    魂飞魄散。

    章途这一辈或许都没有这么捷的反应力,“啪”地一声就把语文书盖在了教案上,站起直起腰来,略有犹疑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来过了吗?怎么现在又来?刚刚他们读的单词你听去了多少?而且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江宁川看上去也被吓得不清,说话都结结,不能连贯成句:“我、我没想到,门、门……门没关。”

    门确实是虚掩的。

    以往章途在老林走后都会把门从里锁住,今天居然有了这疏忽大意。他不免有些惨然地想,老林估计错误,就自己这平搞谍战,恐怕刚门就已经壮烈了。

    江宁川继续问:“你是,你是在教他们……”

    孩们也被吓住,一张张小脸白惨惨,看看江宁川,又看看章途,睛里全是忐忑不安。

    “我们去说。”章途安抚完受惊的四个小孩儿,拉着江宁川站在办公室门

    江宁川惴惴不安,压低了声音问:“我是不是又给你闯祸了?”

    章途真奇怪他哪里来的这个“又”字,但此刻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说:“你来的时候学校里没人吧?”

    “没人。”江宁川乖乖摇

    那就好。章途吁一气,心里悬着的大石轻轻放,“那就没闯祸。”

    江宁川看上去也松了一气。

    “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们保密?”章途皱着的眉没有要松开的迹象。这要是传去,大家是真没好果吃,他也不想被判个间谍罪去坐牢。坐牢还算好的,万一直接枪毙呢?想到这里,真是冷汗直冒。

    那些冤假错案他在城里看了不少,他父母也可说是冤而死的,江宁川忽然悔恨起自己的冒失来。或许老林说得对,保全自己比教几个有息的小孩来更重要。

    江宁川忙不迭地:“我一定不说。”完保证,他又左看看右看看,很谨慎地在章途耳边问:“你真是在教他们英语?”

    章途也

    江宁川有些羞涩:“那,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章途想到江宁川这么大个人和小学生挤在一排排坐的景象就有好笑,问:“你想学?现在就能去。”

    “我不是,”江宁川的睛看起来似乎有漉漉的,还有焦急,“晚上我家没人,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就像我们以前那样。

    我只是想和你像以前那样,多的不敢想了,真的不敢了。

    章途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后退一步,反应比之前冷淡了一些,垂眸:“再说吧。保密的事谢谢你。”说罢就想办公室,却被人拦住。

    江宁川的睛里的,怎么说呢,章途今天才发现自己的词汇如此贫乏。焦急、茫然、诚恳地想认错。他里的绪那么多,惹得人心

    可是他没有任何错啊,章途想到。所有的不对劲都是来自于自己的胡思想,江宁川本就不知嘛。我这么对他,岂不是太伤人心了。

    江宁川就算是拦住了他,也说不什么话,所有绪几乎都是靠睛来传达的。他说:“我是不是错事了?我跟你歉好不好?”

    章途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坏,江宁川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人明明是他自己。要不是自个儿闲得没事胡思想,他也不会……对啊,胡思想的是他啊。难真正的结论是反过来的?

    不是江宁川对他,而是他对江宁川……

    这不就更不敢想了!

    章途连呼都吓得要止住,这样的惊吓丝毫不亚于看见江宁川推门而的那一瞬。

    小学校还是这么寂静,办公室里的孩们没说话,他面前的江宁川也没说话,只有村中的狗吠鸣依稀传来,远山依然镇静,夕照得温馨。他已闻见天气晴朗的傍晚特有的气息。

    江宁川担忧:“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章途勉一笑,“我还得给他们上课,有什么事我们次再说,行吗?”

    江宁川犹豫地,章途如蒙大赦,仓皇地逃回了办公室。

    他恍恍惚惚地想,自己最后一次看见那条黄狗,是在什么时候?

    王晓声来找章途玩,找得越来越勤了。

    赵知蔓说王晓声的坏话也说得越来越勤了。

    章途才回到宿舍,赵知蔓就跑来敲男生这边的门:“今天王晓声又来了,他怎么这么烦人啊,能不能别让他来了,回。”

    “你俩又吵架了?”

    旁边有人笑嘻嘻:“打骂俏。”

    “,”赵知蔓叉着腰,“少来开老娘的玩笑。”

    大家都是没有恋经历的人,甚至视恋为某禁忌。可就像会盛开,秋天树会结果一样,一旦到了某阶段,很多事就会自然而然地发生。首先还只是男女生各自在自己的圈里隐秘地传,后来有一天,不知来打破了这项禁忌,同时也破开了男女生间那冰山,好像有些适当的打趣也是可以被接受的了。

    当然,恋仍是尚的,正因为其尚,在想打趣别人的同时,谁也不想自己成为被打趣的那个。

    但是只要不是上的人都看得,王晓声来找章途玩,纯属明修栈暗度陈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看他跑小学校跑过几次?跟章途在一起时也总是左看右看,四找赵知蔓在哪儿。

    章途也无语,敲敲棋示意他认真棋,这步该他了:“你的薛冰莹呢?”

    “多少年了,说不定她早不记得有我这么个人了,让往事随风,都随风。”王晓声嘟囔一声,“我觉得赵知蔓人真好的,哎,她跟你提过我吗?”

    “你之前不还说人家……格不太好吗?”章途想了想之前王晓声跟自己吐槽赵知蔓时的那些用词,什么母老虎啦,河东狮啦,觉得说来还是不太好听。

    王晓声“啪”地:“我就喜格不太好的,独立、能、不容易受欺负。”

    “我先说好,人家提是提过你,但是可烦你了啊,都不是些什么好词。”

    “是吗?”王晓声想了想,“说我什么了?”

    “说你烦人,油嘴,不老实。”

    王晓声瞪:“我哪里不老实了?”

    “你问她去呀!”章途也不知,于是替他想了想:“可能是你隔三岔五就上我们这儿来,她觉得你逃避劳动,比较懒惰?”

    “最近不是闲吗。”王晓声又“啪”一,立懊悔,“错了错了。”

    章途都不带掀一的:“不让悔棋啊。”

    五个黑在薄薄的塑料棋盘上连成了一线。

    他依旧看着棋局,好像这普普通通的五棋局走了什么千古棋路一般,非要好好研究透彻不可。

    章途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上人家的?”

    王晓声憨憨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就是……就是有天活的时候突然想到她了,那觉,活见鬼了!我怎么会想到她呢?我想谁也不该想到她啊!再然后,就跟住我脑里似的,反正一想到她我就兴,我也愿意想。”

    王晓声越说,章途的心就越绝望:那我也是活见鬼了,真真是活见鬼了。

    他颓唐地把脸埋在棋盘上,搅了一盘棋,不去搭理王晓声在耳边聒聒噪噪的问询。

    暑假开始,章途总算从小学校的繁杂事务中解脱来,除了每天持给四个孩补课,已经没有其他的事等着他去。农忙时节,也能活了。

    今年开始,国家就不再固定供给粮给这些上山乡的知识青年,一切都要靠自己劳动所得。从来都是从报纸广播上看到或听说,某年某地某乡遇灾,毁坏粮多少公顷……现在这悬而未决的命运降临到了自己上,那些数字成为真实可及的、自己每天都要锄草浇的田地,哪怕再决的唯主义者都要祈祷今年可以风调雨顺,无灾无难。

    章途也每天勤勤恳恳,跟着大伙儿早起晚归,每天瀑布汗,累得吃过晚饭就想沾枕睡,还能持洗澡纯靠意志力支撑。被这样有节奏的充实生活填满,心中那些纷的烦恼都没空去想了。

    他确实好久没有去想过江宁川了,章途拖着锄在田埂上慢慢走,后的土地上延展的划痕。他得结论:“果然病都是闲来的。”

    上回小学校的分别算不上面,江宁川或许从他的态度中味到了什么,很久都没再来找过他。不过自那之后,倒是再没过意外,他能安安心心给孩们授课。

    远来了两粒人影,待走近才看清,原来是支书与队

    两个人朝他挥挥手打招呼:“小章老师,吃了吗?”

    章途走过去,笑:“还没,才从地里上来。”

    支书便邀请:“那好,跟我们一块,到我家吃去。我家那孩多亏你照顾了。”

    队也笑:“我家也是啊。”他边说边提起双手,一手酒一手,“天天杂粮馒红薯粥,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顿嘛。”

    随便挑知青中的任何一个站在这儿,谁能听到这话不放绿光?当然不吃白不吃!章途当即就拍板:“好哇!”不过毕竟当了老师,还是比较讲斯文,“那就叨扰二位了。”

    两个中年人对视一,用土话笑:“哎,学生伢!”

    往支书家走,就要路过江宁川家。

    江宁川正坐在家门发愣,撑着脸直直地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什么。

    支书喊:“小江!”

    队也喊:“川伢!”

    章途也想打声招呼,但该怎么开呢?犹豫半天,还是决定不说话。

    他不说话,江宁川却睛,并且一就看到了章途。

    江宁川站起来,拍了拍上的灰。

    支书今天显然心极好,问:“上不上我家吃饭?”

    江宁川当然想摇手婉拒,但支书上说:“小章也去。”

    于是一行四人朝支书家走去。

    村里没钱修泥路,都是泥土,之前刚微微过一阵雨,泥土,一脚一脚浅,鞋底沾满沉重的黄泥。江宁川低着慢慢走,时不时就要停来在草丛里蹭蹭鞋底。他总担心泥土太重,鞋脚分离。这当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在章途面前,他总想要维持一个更面的形象,不愿意把狼狈暴来。

    虽然可能对方本察觉不到他的这些小心思。江宁川看着走在旁边的章途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又开始觉得自己错了事。我老是这么蹭上去,他肯定很烦我了。他好沮丧地想:“我好笨啊。”

    章途没觉得江宁川笨。

    章途只是觉得江宁川真的真的很像小狗,呆呆脑,就算把他推开无数次,他还是会地扑上来,摇着尾,用漉漉的你。

    我该跟他说说话。可是说什么好?章途无意识地咬着嘴思索,神总不自觉地瞟向江宁川,在真要看到的瞬间又迅速转回来。江宁川也是,目光只轻轻及章途一秒,又快速地收回来。

    支书和队在聊天,用土话谈阔论,笑得开阔又明朗。

    后缀着的两个年轻人就像两只缩在壳里的蜗,互相拿着角试探,但谁也不敢先伸

    这份僵一直保持到上桌吃饭。

    队倒酒,小孩自然是不喝的,支书的老婆也说不喝。那么就是四个杯,喝白酒的玻璃小杯,在灯显得晶莹剔透,转着明亮的光。章途想拒绝,队却劝:“喝吧,都满十八了,来年该二十了,喝不碍事。”

    江宁川一直在悄悄观察章途的行动,见他不愿意的样便试图阻挡:“叔,我替章途喝。”

    队瞥他一:“就你小那酒量,一闷,一杯倒。”

    章途看着前晶莹的和晶莹的杯。他能喝酒,父亲是个好酒的人,每晚吃饭时都要自酌自饮,自得其乐。在他年纪尚幼的时候,父亲偶尔会拿筷尖沾些酒喂给他,看着他被辣得龇牙咧嘴,小脸皱的模样乐,然后招惹母亲的一顿埋怨。辛辣且甜,有奇怪的回甘,尝了途还屹立不倒。队很惊奇:“你小能喝啊。”章途谦虚一笑:“以前在家里陪辈喝过。”

    “成,”队看看酒瓶,已经空了,“那咱们散场。哎,川伢睡着了?”

    江宁川艰难地直起,看上去明明困得要命:“没……没睡。”

    队叹气:“早知就不要你喝,还得把你送回去。”

    支书提议:“既然这么晚了,小江就在这里睡一晚好吧?”

    “不、不用,我能回去。”江宁川持,甚至已经开始摇摇晃晃地起了。

    章途看着这个醉鬼觉得有些好笑,队家跟江宁川家一左一右,正好反向而行,想想自己回宿舍刚好顺路要过他家,不如自己给他捎回去算了。他扶住看起来摇摇坠的江宁川,问:“我送你回去,行不行?”

    江宁川傻傻看着章途,然后,小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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