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吻得气吁吁、枪走火，在这个容易血上涌的年纪，彼此都太了解对方上会现什么反应。江宁川的气息急促，也忘了自己一开始明明都害羞得不敢看人，手明目张胆地就往章途探：“我……我帮你。”

    章途蓦然抓住这只手。

    本来该顺推舟往后发展的程于是戛然而止。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江宁川像是忽从一场大梦中醒过来一样，意识到自己太着急，可能会招惹到章途的反，他急忙回手：“对不起，我……”

    完了，他是不是觉得我太轻浮？江宁川的神经绷得的，全神贯注地关注章途的举动，生怕自己要从云端跌去。

    到目前为止，现在的这些事岂不都像是在梦一样？木板床明明很，他坐在上面，却觉得天底最柔的天鹅绒也不过如此。

    童年记忆中那些乡野闲汉们对那个“走旱”的人的评判里，总免不了一些侮辱字，那些话就像是某记忆的烙印，刻在他的灵魂里。他一直在恐惧的，就是章途会不会冷看着他，对他所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然后冷冰冰地说那个字。

    章途心里在犹豫着事，并没有太注意江宁川全的僵。沉默得越久，江宁川的心越凉，最后终于到了非问不可的地步。

    “……章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章途被这句话吓了一：“怎么这么想？”他去握住江宁川的手，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天气并不冷，他却好似已经冷得牙齿打战，冷到了行将冻毙的程度。

    前发抖的人死死咬着牙齿，没有回答。

    直到这时章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推拒对江宁川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他搂住江宁川，哄小孩似地拍背，慌忙解释：“不是觉得你……我从没这么觉得过，你也不要这么想自己。”这个字太严重了，他没办法说。

    “我刚刚、我刚刚是在想，要是我们现在就那档事，会受伤的。”章途耳阵阵发，把刚才的想法坦陈，他面得厉害。

    他看过的那些书里，不乏正儿八经的科普读，其中也有一两本跟生理科普有关的，其中就有讲过夫妻间生活的注意事项。他那时候还是上生课时翻到男女人异同图会匆匆翻过去的年纪，像这样的容更是被他视为洪猛兽，可又是意识萌发的时候，耐不住好奇心，大略看过两后，就丢到了床底。

    他真谢当年的自己有这份好奇心，才不至于箭在弦上了还两一抹黑。

    江宁川一听也反应过来章途说的“那档事”是什么事，一颗患得患失悬起的心轻轻放，随之而来的便是意识吞咽。他其实……他其实没有立刻就要那档事的意思，只是想用手，或者章途愿意的话，用嘴也行，帮对方纾解一。没想到章途想的比他远得多。

    难，其实，章途很愿意？

    这个想法甫一现，血在烈地游走，原本冷静了的立刻又有了反应。

    江宁川的结上动了动，嗓音有些发颤：“为、为什么会受伤？”他的双手游走在章途大周边，试图把对方有些萎靡的望重新引诱至峰。

    “会血，会很疼。”章途被人这么充满暗示意味地摸着，哪里还不动，角微微有些泛红，“要是想，得提前好准备。”

    “那现在怎么办？”

    真是个好问题，先前是他问江宁川，现在乾坤倒转，到江宁川来一句句勾着他来答了。

    章途秉承着有问必答的神提议：“那咱们先用手解决一？”

    江宁川看来对他的这个提议不甚满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地蹲去，用嘴住了章途发的。

    章途吓得魂飞魄散：“宁宁宁宁宁川！！！”

    江宁川着不方便说话，这会儿吐来，说：“你是途没忍住摸了摸他的。他对江宁川的叫法确实比较疏离，他总觉得喊全名是生疏了，也太严肃，喊小江呢，也不好，自己像辈了，可是再亲密些的，他又嫌麻……更多的时候脆不会喊名字，反正江宁川知自己是在喊他。

    “那我以后都这么喊你，”章途试图商量，“你、你就不必用嘴……”了吧。

    话说一半，江宁川却不愿听，又埋首去。

    章途只好挫败地闭嘴。

    这人想什么事的时候，任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心中的想法，非要去不可。

    章途想，这可就一也不乖了啊。

    江宁川的技巧就是没有技巧，看得是一回这码事，牙齿好几次碰到了章途的，让他倒一凉气，险些没去。本该是江宁川给他纾解，这样一来，却变成他想方设法不叫江宁川失望。

    这不算是标准的，几乎都是靠江宁川的手和完成，并不。但对两个于事经验几乎为零的年轻人来说，已经是跨了了不起的途来的时候，不算客观地评价了一：嗯，还是的。

    他完，于于理都该让江宁川，换一位置什么的。但章途对住别人这事显然缺乏准备，就在他努力心理建设时，江宁川当着他的面把沾在脸上的净，吞了去。

    章途真真切切地傻了。

    趁着章途傻的功夫，江宁川坐回床上，抓住章途的手引到自己的上开始上动起来。

    章途也不介意，比起江宁川刚刚吞了他的，现在给男朋友一算什么？！他任由江宁川抓着自己的手活动，还是没从震撼中回过神：“你刚刚……那玩意儿多难闻呀，次、次还是不要……”

    “不难闻的。”江宁川似是回味般，甚至了嘴。

    知青的伙也不见得好，尤其是如今全要靠自己劳动了，三餐里难得能看见一星半的荤腥，江宁川说得不错，就饮方面而言，章途的确实不该难闻。但那毕竟还是……

    章途默默叹了气。

    他要不介意，那就随他去吧。

    章途发现在“”这方面，他一个城里来的，比前这个在乡村里土生土的孩要保守多了。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临走时章途问江宁川生日是什么时候。

    明明表现得就是无意一提，章途却是一早就想好要问了，只是一来就和江宁川又亲又抱的，迟迟找不到好的时候开。

    他是不想过生日，这日对他有些悲痛的回忆，但别人可能还天喜地期盼着每年的这一天呢。

    赵知蔓关注王晓声的生日，就说明恋中的人问这个、为此表达庆祝是应该的。

    章途虽然以前没谈过恋，但聪明人都知现学。

    江宁川没想到章途会问这个，略微犹豫了一还是回答了，说完后脸红扑扑的：“你要去算我们的生辰八字吗？”

    结婚是要合八字的——老一辈的人都这么说。

    章途没想到他是这个脑回路，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去算生辰八字，这些都是迷信。我是看你什么时候过生日，七月二十八——”他本来可惜生日已经过去了，忽地想起来公历生日可不拿来算生辰，这是江宁川的农历生日。

    赶跑到墙边的挂历上去看，章途惊喜：“那不就是过几天的事了？”

    本来听章途说合算八字是迷信，他还有蔫蔫的，但章途是要给他过生日——立时睛亮起来了。

    章途问：“你以前过生日，都些什么？”

    江宁川摸摸鼻，回想：“会给我碗面，里面卧个荷包，说吃完这碗面就又了一岁。”

    “那和过年时一样啊。”

    本是一句没有什么绪的评价，江宁川却听得脸涨红起来：“我们，我们穷，家里没有钱，添不了新件，这、这是最好的待遇了。往日里……连都很少吃的。”

    说完后便沮丧地低。

    章途是从城里来的，一看就知家里不缺粮，肯定经常吃白面，可能还经常吃，听说城里人都不吃白，只吃红，不知我们的境也是正常的……江宁川努力地想安自己，却是越安越沮丧。他们之间的差距原来有这么大，总有一天章途会走的。这里这么苦，谁会愿意留呢？

    刚刚还绪好的人一转就蔫掉了，章途意识到是自己那句无心的评价造成的结果，赶忙挽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想看看还能给你送什么，生日礼嘛。”他绞尽脑，比比划划，“你还可以许生日愿望，我们那儿过生日都这样。”

    章途真是无心一句话，他问的时候是想参考一二，看看当天能给江宁川什么惊喜，可这生日的一天，除了有碗面吃，其余的也没什么嘛。

    不过白面与——

    这个必须有。

    江宁川说得不错，这确实是最礼遇了，就他们知青也是如此，为了节省白面，都是混着杂粮吃，要是几分钱买到个吃吃，心里能好几天。

    可还能再有些什么呢？章途在回去的路上颇为苦恼。恋中的人，总是嫌自己给对方的不够多。其实他在学校的时候就怵同学过生日，尤其是那些有些，但不的同学。揣要送什么礼比较合适，真是伤了他好久的脑。

    江宁川并不是那些同学，现在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男朋友，送什么才合适？早知问问他力如何了，赵知蔓能送王晓声镜，他未尝不可呀。正在章途打一些“抄作业不妨一抄到底”的歪脑时，他忽然想到今天和江宁川说的那句话。

    “要是想，得提前好准备。”

    那里原不是用来的地方，肯定很涩，所以需要——

    还缺什么？

    避应该是不要用的，江宁川是男人，总不会怀。

    章途想了一圈，决定明天要去一趟供销社。

    供销社的店员是个大不了他多少岁的姑娘，章途把手里那一盒雪膏递去的时候，那嚼着香糖的女孩多看了他一。

    明明只是无关要的一个神，章途却以为她察了自己买这盒雪膏的作用，低不敢与其对视。他把雪膏揣袋，就好像当面给避结账一样，脸烧得厉害，匆匆走供销社。

    回队的路上，他还在张，揣着那小小的铁盒，手心黏黏地了汗，原本冰凉的外壳都被捂了。

    到村的时候，刚好遇到从另一边而来的赵知蔓，脚步轻盈、眉稍都是笑意，一看就知是去什么了。她看见章途，很兴地挥舞手臂：“章途，等我会儿！”说完就三步两步跑过来，跟他并肩而行。

    章途又握了握手里的雪膏。或许它已经被化了。

    赵知蔓看上去像是完成了什么放在心里极重要的事，此刻轻松得不得了。人一轻松就忍不住与旁人说话：“你什么去了？”

    “去了趟镇里，你呢？”

    “我……到周边去走了走。”赵知蔓神移向别，把垂的发别到耳后，还微微勾了一个羞涩的笑。

    少年钟，少女怀。章途猜想王晓声此时估计也是这副傻乐在心的息。

    “你这是买了什么？”

    赵知蔓的神可比她那个四儿对象好使多了，即便是章途手放在衣服兜里，她还是尖地看到手指隙里闪过了一银光。

    章途没料到她能看见，先是起了遮掩的心思，后来转念一想，只不过是盒雪膏，我不说，谁知要拿来什么用？便也大大方方拿来：“雪膏。”

    赵知蔓看看雪膏，又看看他，眯着睛笑得像狐狸：“你这是要送给谁呀？筱筱？”

    章途这有尴尬，着：“我自己用。”

    赵知蔓狐疑地看着他，摆明了不信。

    像雪膏这些东西几乎都是女生买来用，要是他们知青中有哪个男生每天要抹这玩意儿，少不得会被嘲笑娘娘腔。他一心想着这盒小东西有别的用途，现在倒是把自己陷到一个退维谷的境地里了。那个嚼香糖的女柜员，估计也是觉得他是买去送女朋友的。

    一个谎说去，往往就要靠另一个谎话来圆。章途接着说：“最近天气，我看小江手上裂了，看你们女生常用这个，想着涂一涂会好些。”

    “最近确实，涂一涂好。”赵知蔓慈悲地放过章途，看着前方的路，走着走着自顾自笑起来，“不过你怎么不买凡士林？那个效果应该更好些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章途也莫名其妙了，是呀，他怎么不买凡士林呢？他有些懊恼地看了一手中的小铁盒，上面印着的女像对着他笑靥如。

    现在想回去重买也来不及了，不怎么说，先试试吧。

    章途呼，给自己加油打气。

    这天小学校放学后，章途已提前跟徐兰兰说好今天不上课，让她带话给其他三个小伙伴，自己则回办公室收拾东西。老林看着他雷厉风行的样，不免有些讶异：“今天什么事啊，这么早？”

    自章途当老师以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从来都是他比对方走得早，章途这么急不可待地班还是一回。

    “是有儿事。”章途糊糊应了声，说了再见后果断背包走人。

    老林看着章途听见他问话后蓦然红起来的脸，还有那飘忽不定的视线，低往保温杯里了气：“谈恋了啊。”

    这声低语湮没在章途关门的动静之中。

    一碗腾腾的清汤挂面，撒葱，还煎了个荷包。章途了气，一时之间有些陶醉于自己的煮面平。

    要是以后不当老师了，那就去开个面馆，他负责煮面，江宁川负责算账——他数学平怎么样？不太好也没关系，加减乘除会就好。没本钱？没本钱就慢慢攒嘛，攒上个十年八年的，一定行。

    章途正想得神，忽然听到有人推门而，一抬，金灿灿的光洒室，江宁川背光而来，面容有些模糊。

    但再模糊也知是他。章途微笑着朝他招招手：“生日快乐。”

    不止是章途在等着他，还有一碗气腾腾的面。

    原来一早跑过来找自己要钥匙是为了这个。

    江宁川心里酸酸，走过去抱住章途，很努力地想埋章途怀里。

    “谢谢，章途……我，”江宁川又往章途怀里缩了缩，“我好喜你。”

    章途抚摸着江宁川的脊背，语气包容又温柔：“先吃面吧。”

    江宁川却不听，抬起直勾勾盯着章途的脸，把人顺势推倒在床上，然后凑上去黏黏糊糊亲了一：“你得怎么这么好看啊。”

    嚯，还有意外之喜呢。章途笑容扩大，搂着江宁川的腰问：“还有呢？”

    江宁川又去亲了亲章途的右：“睫也好。”

    他抱着章途躺在床上，就好像小熊抱着自己心的蜂罐，心里被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