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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返城(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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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不太落得到实,有好几次护士都发现他的伤有撕裂,一次两次是偶然,频繁了显然就有故意为之的意思了。

    “你那朋友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我看他老显得有……有郁郁寡?别是抑郁症吧?”齐医生是这么和他说的,说“郁郁寡”这个词时还一脸的自我怀疑,章途当时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心里却是无奈。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和自己这剪不断理还的事呗。

    齐医生是和他同一批来的同事,对病患相当负责,这是章途找他帮忙的原因,现在报应到自己上来了。在答应同事有空去好好开解一江宁川以后,才把人送办公室。

    章途坐在椅上疲惫地叹一声,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拒绝一次还把人刺激心理问题来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江宁川好好谈谈,可他为了避嫌——主要是江宁川本没有自己已成前任的自觉,特地把一切安排妥当,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和对方见面。

    只要对方平平安安把治好,带着女儿回到农村,从此以后就是相别两宽了,最好是各生喜。

    如此纠结两三天,还没纠结一个结果来,今天就正好碰上。

    择日不如撞日,脆就趁着今天说个明白吧。

    虽作如此想,章途里却浮现茫然的神:他要说些什么,才算是说明白?

    宿舍和江宁川走之前的摆设没差,上回他在这里讨了个没趣,一转回到此,依然是二人世界,仿佛昨日重现。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提起那天的事,在缄默中对视两秒,章途率先开:“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要消极治疗?不想治了?”

    “我想治。”江宁川别过去看窗外,能看到远的楼房和几棵青树。他发现这座城市里到都是这樟树,得枝叶繁茂,规规整整扎在路边,有人来定时修剪,相比起来山里的那些树都太野蛮。

    天由发灰的朦胧转为钴蓝的夜,路灯在某个时刻忽然一齐亮起,他被这样的光晃了一,又回过来直视着章途。

    “但是我想知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容听起来理直气壮,发颤的声音却彰显着主人的底气不足,“我、我在这里只认得你……”

    “我帮你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见不见的有什么必要吗?”章途轻笑,眉宇间有丝厌倦的影,“更何况是什么原因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

    心如刀割的疼痛再次袭来,江宁川几乎失语。

    是了,最初就是他主动把人推远的,哪里有明知自己被推开、被背叛,还赶着上的理?章途不愿亲近自己,再自然不过。

    即便章途的态度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从一开始就与他划分好了界限,但他就是接受不了这么一个事实。章途不他,对他没觉,往日的所有柔与偏都不再有了,某一天对方会有新的伴侣,于是就连最后的神都不会再分给自己——

    他一想到有这可能就恐慌,迫不及待想要抓牢什么,最后却只把对方推得更远。

    那天对方意识的动作把他打清醒了,历历在目,光是想到就觉揪心。

    章途说过话便转去看窗外的夜景,回过来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而这期间江宁川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将注意力放到对方上,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江宁川太沉默了,脸发白,细看去才会发现他肩膀在隐隐颤抖着,牙关咬得死,章途去摸他的手,凉得惊人。

    “哎哎,醒醒!”章途在江宁川前挥了挥手,对方竟毫无反应,这可把他吓得够呛,连忙拍了拍对方的脸,怕对方背过气去,只好上手去掐咬肌迫使对方张嘴,“宁川?”

    江宁川忽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呼,他大着新鲜空气,劫后余生的心脏剧烈动,仿佛要蹦膛。人一鲜活起来,绪就失了控,泪控制不了泪的淌:“章途……”

    “我在,”章途刚才吓了一大,知此刻不能刺激江宁川的绪,温声应着话,“我在这儿呢。”

    江宁川握住章途的手,肌肤的温源源不断,实打实确认了章途的所在,这一切都让他稍安心。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一直藏在心里,你不说我没办法帮你解决。”

    “我……”江宁川没法儿说去。

    有难言,尤其对着章途,更是开不了,只好恶循环,由着坏绪愈演愈烈。刚完一场手术,心又如此消沉,人便日渐瘦削去,患得患失的心占在心,夙夜忧叹现些心理问题也是迟早的事。

    “说吧,没事,”章途耐着哄,“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好心想帮对方治,结果到心这个心那个,照实说,小满真的比他爹省心太多。也是自己该的,余未了,一时上,没事找事。后来清醒了,对方却又缠将上来。快刀斩丝,多痛快,偏是他刀钝,搞得现在藕断丝连,不成样

    一想到现在的境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章途忽然就中那气,平和了不少。

    江宁川,模模糊糊嘟嘟嚷嚷一笔带过,章途听力再好也架不住对方故意糊,只好再问一遍:“我没太听得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听途真希望自己刚才不要多嘴问那么一句。

    “我们……宁川,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你调,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我们已经完了,懂吗?”他无奈,几乎有想笑,不知是要笑江宁川的天真还是自己这时候还要跟他掰扯理。好理直气壮的质问,仿佛只要个歉他就必须要原谅对方,重新回到以前亲密无间的时候。

    这不荒谬吗?

    “你说你对我没、没觉。”

    “我要对你有什么觉呢?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多算是逃避,我们之间的问题很清楚了,逃避没用。”

    江宁川脸苍白:“那、那你会对谁有觉吗?”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回答你。”

    他呼急促起来,不由自主直起来向前倾,扯住对方的衣角,“什……什么意思?”

    这架势,还以为轨的人是他呢。章途把衣角从他手里抢救回来,皱着眉:“我不是你,没有脚踏两条船的‘好习惯’,别这么宽。”

    想起理亏的自始至终都是自己,江宁川怯怯收回手,着冷鼓起勇气问:“那你现在……还喜男人吗?”

    前这人简直是油盐不,章途冷笑一声:“我要是说我喜女人,你难还要为我去变?我们完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

    对方不再吭声,嘴的血尽失。

    看看,一不住嘴就会这样互相伤害,鲜血淋漓,多没意思。对病人不能这么刻薄,他自知失言,不再说话,过一会儿收敛住了周的怒意,叹息:“宁川,迎接新生活吧,大革命都已经结束了。”

    江宁川对此置若罔闻,喃喃地问:“结束了……你以后会结婚吗?”之前和赵知蔓他们的闲谈被他记在脑里,在他住院期间,也有护士来悄悄打听过。他们医院的章医生,尚未婚,朗目疏眉,个人形象极佳,谁不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

    章途不耐烦再围绕这个话题纠缠不休,“这个问题很重要?”

    很重要,太重要了。

    “我不要名分,也不要你负责,我只想你别丢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坐在椅上,卑微至极的话语就这样轻轻巧巧地从嘴里吐,他假设着某天章途和一名女结婚,新婚燕尔,小夫妻和和,他甘愿带着项圈躲在影里,只求章途愿意手上握着那锁链。

    章途沉默片刻,轻声问:“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我会乖乖藏起来,不会给人看见,你什么时候愿意了招招手我就过来……”

    “哦,懂了,你要来当小三啊?”章途这回是真被气笑了,“我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绝,但是,唉,你能不能别这么上赶着犯贱?”很平常的温柔的态度,说的话却是刀刃,一刀去扎透了江宁川的心脏。

    “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等她大了发现自己爸爸原来一直在外面给别的男人当小三,你觉得她会怎么想?给她一个好的成环境吧,这傻话以后不要说了。”

    但是我也只对你才愿意的。江宁川心里好痛,却还是勉一个讨好的笑。

    “到时候,你想睡我就来,不想睡我也不会跑的,我会一直等你。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嗓音颤抖起来,“我不想跟你完,你别跟别人结婚好不好,我真的知错了,你要是结婚我会疯的,我活不去,真的活不去……”

    他哭得好凶,上气不接气,汹涌的把整个人淹没。

    自己这样对他,是不是终究太坏了一?章途心犹豫,又觉得把积郁已久的所有都发来,对江宁川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安静地看着江宁川崩溃地哭泣,到底于心不忍,轻轻去拍对方的背。江宁川极受用这样无言的安,顿了顿,又悄悄靠近了章途一

    “没谁离不开谁,宁川,你是个好父亲,会把小满好好养大的。也许你会遇上一个喜的人,到时候你会发现,结束一段没什么大不了的。”章途尽量温和着语气,苦婆心地开导,“只是现在我离你太近了,容易造成一些错觉,你看之前我们离那么远,不也什么都好好的?”

    “这不一样。”江宁川满目哀求,“这真的不一样,我、我没你就是不行,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不要对我没觉……”

    章途看着江宁川里的酸楚,思来想去不忍心再给他心上一刀,:“也不是说真就这么绝,起码我还不到真把你当陌生人。”

    “我以为你讨厌我了。”

    “我只是讨厌你骗我。”

    “我不骗你,再也不骗你,能不能给个机会?”江宁川心脏砰砰着,很多年以前他还是个孩的时候,曾经拥有过一只白兔,那兔胆小又乖顺,卧在他的膝不敢动,他的手掌抚摸它的,顺,同时可以清晰地知白兔心脏的动。

    现在他就像是那只白兔一样,心脏的鼓动带动着全血脉的鼓动,屏气凝神说一个算不得合理的请求:“——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真挚无比的恳求,章途暗不妙,睁睁看着自己先前的决心已成一江付诸东

    左不过一个机会,给就给了,主动权依旧在自己手里。再者,要驴拉磨也得在它额前挂个胡萝卜呢。他也有思量,怕自己拒绝了对方会消极得更厉害,到时候耽搁了治疗,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怎么说,你先把治好了才是重要的事。”章途犹豫着给人画饼,“其余的都等你康复了再说。”

    “可你说等我好了以后就不联系了。”江宁川一贯老实,章途说什么就信什么,直到此时还惦记着以前对方放的狠话。

    “我那时在气上,瞎说的,你别当真,”章途心虚地摸摸鼻梁,“要是真要和你断绝往来,哪里还会带你把我朋友家人都认一遍?”

    江宁川沉默地想了想,发现似乎是这个理,求证:“那你原谅我了吗?”

    “……”章途哑然半晌,“多是还不算讨厌。”

    不讨厌,那算不算还有

    江宁川没勇气再问,章途伸手了把他的发:“努力吧,总得先站起来再说以后的事。”

    稀里糊涂就给个许诺,对方是好过了,现在到章途有夜不能寐。小满不在,在江宁川的要求,中间间隔的帘没有拉上,他一侧就能看见江宁川睡在不远,对方看上去睡得香,房间极静,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声。

    之前小满在这儿的时候他没心思细想,此刻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已经阔别了五年。五年前他们睡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他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欣悦与期待睡,却不知江宁川是如何地辗转反侧,夜不成眠。他只迷迷糊糊地觉到,对方最后似乎是在他间落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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