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说话冰冷简短的索多玛尽力放缓语气，想要显得更温和些，可惜收效甚微，“放心吧，并没有多久，你醒得很快，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距离抵达都灵还有两天时间。”

    腔里传来他平稳的心声，静静鼓动震鸣，一，又一，带着一规律的节奏，穆夏闭目仔细聆听着，这声音无端让他觉得安心。他不再说话，他们就此沉默了一小会，然后穆夏撑起，隔空压在索多玛上，俯视他，那平静的心声一被打破了节奏，穆夏微微一笑，轻轻压了一索多玛的膛，话语责备般，“这里不要。”

    索多玛不自在地躲闪着他的目光，穆夏静静注视他漆黑密、极极直的睫，突然，“你的睛真漂亮。”此话脱而，连他自己也诧异了一瞬。

    但这句话杀伤力无疑大，索多玛那张苍白英俊的面颊上，一飞快地蔓延上一抹淡淡的绯红，极度显，穆夏不由得轻柔地一抚他的眉，低声问，“是我让你不自在了吗？我很抱歉。”

    索多玛的脸霎时间更红了，无论如何也不敢看上的少年，可惜他从上而地笼罩着自己，占据了上几乎全空间，实在躲无可躲，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语无次地试着扯开话题，“那个……这里没有休息的客房，所以我把我的休息室让给了你……”要是你喜，接来两天也可以继续待在这里休息……待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敲响床边的传呼铃，我的秘书官会来听从你的吩咐……

    他的大脑速运转着，在思考还要嘱咐穆夏些什么，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比他的温，穆夏有些冰凉的手抚上来，轻柔缓慢又不可阻挡地，盖住了他不敢直视的双，一片黑暗中，他听到那个清朗的声音极其近地响起，翕动，气发，丝丝缕缕如雾般地薄在他的面庞上，甚至他怀疑自己若是主动向上微微仰，就能吻上那柔丰如的嘴，这摄动心魄的联想令他到，几乎要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穆夏说了些什么，“既然不敢看我，那么我就蒙上你的睛，这，应该会放松一些了吧？”穆夏的声音听起来既像侣间的耳鬓厮磨，又像是独自尝试时的自言自语。

    怎么可能更放松，蒙上睛，浑上其他官只会更加锐，索多玛浆糊般的脑闪过如此一清晰的想法，他想要反驳，可最后却只能无力地吞咽了一咽，咽因张而滋生的唾，这时他才发觉咙是如此涩而又火。

    穆夏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并没有发笑声，可索多玛受到了他的膛传来一阵轻笑般的振动，仿佛要等他平静来似的，穆夏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随着那擂鼓般发响的心脏动渐至平缓，穆夏停了一会，这才徐徐开，声音静而迷惘，像个沙漠中的迷失者，看到绿洲，却疑心那是海市蜃楼。

    “索多玛，告诉我，我们见过吗？”他说。

    索多玛的回应是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缓缓将他彻底压向自己，大面积接，他上的温度传递而来，穆夏闭上睛，任由他温自己，没有抗拒但仍撑持着一距离，依旧和他鼻尖相抵。

    索多玛沉稳有力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语气定，斩钉截铁，“行动之前我读过所有涉案者的档案，在今天之前，你我的生命轨迹是两条并行的直线，并无任何相重叠，我们也从未见过。”

    穆夏睁开，中静如一汪潭，其中暗难以揣测，不可捉摸，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他轻轻一叹，“是吗？”

    他的手指仍覆在索多玛的上，掌那双睛正在缓慢地眨动着，掌心传来睫刮而过的微，像是某隐秘的勾引互动，穆夏忽然笑了笑，难得坦诚地，“元帅，你知吗，你让我有些害怕，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亲近，这觉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太陌生了，陌生得让我害怕。”

    索多玛屏住了呼，听他继续，“我觉得，似乎我对您有一几乎与生俱来的、无法抗拒的好，你对我也是如此吗？”

    “是。”索多玛几乎有些艰涩地，但回答起来却毫不犹豫。

    穆夏又笑了笑，侧过，低来枕在他颈侧，“如果我们之前真的从未见过，那一定是在前世结的缘分，又或者更早之前的另一个宇宙，如今不过是回忆和的苏醒。”

    索多玛抱了他，在黑暗中沉声，“我是属于你的，穆夏。”

    穆夏的神却看向虚无的，直抵达另一个属于亡灵的世界，他的语气变得悲悯而低沉，像是宣判一个古典的悲剧结局，“错了，我们互相属于彼此。”

    听到这句直白表的话，索多玛的心先是剧烈地动了一，随后心底随着他的绪而弥漫上一莫名的伤，影一样沉甸甸地压，他握住穆夏清瘦的手腕，慢慢将他覆压在自己上半张脸的手拉了来，于是光芒的世界如一幅画卷，重新铺陈展开，接着他小心地捧起穆夏的脸，认真凝视他的表，“看着我，我让你想起谁了吗？”

    穆夏的神悲伤而缅怀，可他只摇摇，并不说话。索多玛只好叹息着摸了摸穆夏的发，他是不是在自己上看到了熟悉的影？透过自己，他究竟在寻找谁？“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穆夏嗯了一声，他注视着索多玛的睛，忽然间微笑起来，“谢谢。”那笑容好温，能令旁观者想起落、微风、远自由的云或是飞舞的雪，索多玛不由自主地也勾了勾角，然而穆夏的手突然又抚摸上了他的尾，似乎漫不经心地，“我想，接来我要的事，你最好还是闭上睛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穆夏已经又一次盖住了他的睛，随着漆黑的一片同时袭来的，还有他落的一个轻吻。

    于是刹那间，电光火石，火树银，索多玛睁大了双，看到绚烂的烟自黑暗中炸开，他毫无经验，甚至不会回应，只能被动地由穆夏带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先是温柔，然后渐至暴戾，穆夏用力地地叩开他的齿关，然后发狠般地开始撕扯碾压着他的，可是索多玛无暇顾及这小小的痛楚，全新的渴望开关被打开，浑血狂躁涌动不休，驱动着他也同样急切地揽穆夏，意识地顺从着，包容了穆夏的所有。

    这位向来以实力和铁腕无着称的元帅，现在却任由摆布，予取予求，把纵横捭阖的战斗本能全抛丢一边，毫不反抗地被穆夏压制着。

    穆夏的动作暴又辣，他没有接过吻，被亲得上气不接气，每当穆夏稍微松开他一时，他就脱力般大息着，苍白的脸涌上了红，边挂着银丝，彼此尖接时，火一路顺着神经电绽放，让他浑麻，温相的同时席卷心，看着就要枪走火，索多玛最后好歹还是恢复了一理智，终于忍不住双手握住穆夏的肩膀，弱势的推拒。

    穆夏低对向他的睛，的元帅狼狈地气吁吁，这么近，睫几乎要彼此相，索多玛漆黑的眸不知所措地想要瞥向一边，察觉穆夏有些冰凉的手指正慢慢摸着自己的脸颊，他的脸更红了，他的手摸了摸穆夏后脑勺的发丝，被亲红的嘴嗫嚅几，“冕……”，接来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

    穆夏脸上又扬起一丝微笑，“索多玛，叫我穆夏，永远不要对我用尊称，知吗。”他摸了摸索多玛濡的嘴，指尖传递来柔的觉，“原谅我对你的冒犯，谢谢你。”

    索多玛心如麻，只胡，上一轻，穆夏忽然松开了扼制住他的手，替他理了理衣服，引导他站起，最后说了一句，“你去吧。”便靠在床重新闭目。

    索多玛急匆匆地落荒而逃。

    房间里一变得安静死寂，穆夏不言不语，开始继续炼化脑海中几颗晶，开始彻底蚕吞噬他们的力量。

    时间悄然逝，很久之后，从灯火通明的过上，一阵敲门声响起，将穆夏从定中唤醒。

    门打开了，穆夏依旧在原地盘膝而坐，抬看向门的青年，居然是索恩，让他有些意外，“找我是有什么事？”

    经过医疗救治，这位俊的雄虫大明星现在已恢复了往常的风采，只不过神和穆夏一样，带着掩饰不住的一疲惫和死气，他的脸还苍白着，没走来，勉笑了一，诚恳谢，“没有别的事，我只是来谢谢你，”他终于跨门来，剩的话用了神传音，确保不会外，“谢谢你帮我杀了他，还有他们……”

    “你走吧。你该谢的是联。我并没有成什么，你我现在能自由地在这里谈话，都是因为索多玛元帅来得及时。”穆夏冷淡地闭上睛。

    “我当然知你动手不是为了我或者其他乘客或者什么狗的正义和民权，我只是想说，这件事上，我们是同谋，”索恩却神冷静，直视着穆夏，“我亲看到他加你们的战局，上我们幸存者都会面临联的心理疏导和证词记录，我不会说这些。即使是自卫反击，背上案底也会付代价，军事法要是将他们的死都归于那位元帅，这结果再好不过。”

    “任何事都有代价，即使一切真相暴，我也不会为此恐慌。倒不如说，反倒有些期待。”穆夏再次看向索恩，语气冷而倦怠，“因为，那又如何呢？现在我已经明白，生命本就是一场虚无，中间的过程再彩，最后也会回归死亡的怀抱。这些责任、义务或者惩罚，我都不会再害怕，我只是希望在自己衰老失去力量之前，继续完我应的事，弥补曾经的过失和遗憾。”

    索恩笑了笑，“那祝你一切顺利，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不过即使你不在意，我也会聊表我的心意，希望你不要怪罪，也希望我们在此之后，还能有再见的机会，没准在另一个恰当的时机重逢时，我们能成为朋友呢。”

    他看着穆夏，神向往，“我的基因天赋太低了，所以在父亲们里，我本不是个合格的孩，我所的一切，都被视为离经叛，我没有被他们培养的价值，我该走的路，就是安稳地顺从他们的心意，在未来某一天为家族献联姻，换来门当对、联合，”他叹了气，笑得有几分苍白，“虽然天赋不够，但毕竟为政治世家这一代唯一名正言顺的雄虫后裔，我还是很抢手的……父亲他大概快要联系我了，我先走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大门自动开启，就在他即将要转时，穆夏却主动开，“死里逃生一回，难你没有改变？接来你还要继续这样自暴自弃？在我看来，你其实比自己以为的更，你该有的底气也比你想象得更充足。这几天事态的发展，并没有脱离那天你父亲和暴雪谈判的容，联的确行动得很快，就如那位议员所言。”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你，托你的福，我们被卷无妄之灾，同时我们也享受了难得效的救援。你的家关系也许不像你说的那么糟，睁开睛，用心去会吧，你已经自由了，可以去任何你想的事，反正太仍会再次升起。”

    穆夏很少会说这么多话，索恩惊异地看着他，脸上渐渐了发自心底的微笑，一层泪光朦胧了他的睛，“谢谢你，穆夏。”他真诚地，“还没有祝贺你成功晋级，新的冕。那次撞到你不算，让我们重新认识一吧。我叫索恩，索恩·奥特伊，我猜，不必重逢，我们现在也已经是朋友了，对吗？”

    “我没有什么朋友。”穆夏凝视着他，淡淡地说。

    索恩笑了，“我们可是共患难过，不必这么绝吧？既然如此，那么你的朋友以后就多我一个了，加个通讯方式好了，上我还要安抚粉丝继续巡演，到时候送你门票，就当你鼓励我的谢礼，还请你别拒绝。”

    穆夏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多亏了星网的隐私设置，粉丝们看不到索恩的官方账号突然关注了一个无名小卒，否则那些力无穷八卦又锐的网友和粉丝，绝对会将他的背景世各信息扒个底朝天。

    索恩走后，穆夏继续修炼定，但炼化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并非易事，他需要全场心神度集中才不会被晶上留存的分记忆和影响，导致认知错，如此一来就很容易神疲累，为了不留后遗症，他只能选择徐徐图之。

    暂时休息时，他终于走了这间索多玛的休息室，沿着蛛网般四通八达的路漫无目的地游走，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锐军卒，不多，但个个行止如风，脚步匆忙，穆夏看着他们忙忙碌碌，各传讯、理信息，也不上前打扰，自己找了个大厅的角落，站在透明的落地舷窗前发呆。

    这里的模拟灯光很暗，明亮的是外面群星的星辉，轻柔如纱般笼罩住他，穆夏张开手掌，接住了一光，神却依旧倦怠沉默。

    “怎么单独在这里？”索多玛的声音忽然从畔响起，穆夏仿佛被突然从梦中惊醒，有些恍惚地抬看他，“不开心的话，可以让秘书官来陪你说说话，他的能力偏向神安抚一类，很擅这些。”索多玛眉微皱，话语关切。

    穆夏收回了手，偏开睛，淡淡地，“我没事，只不过有些累了。”肩上突然传来一阵意，索多玛住他的肩膀，不赞同地，“这里有些冷，怎么没有多穿一？”穆夏没说话，以他现在的实力，温度早已不能影响他，索多玛也知自己失言，顿了一继续，“和我一起回休息室吧？躺好好休息，睡一觉……”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穆夏抬起手住了他的手背。

    索多玛早已摘了那碍事的漆黑手，少年比他凉一些的手心，正轻轻地覆盖在他手背之上，他略微一动便能挣开，可他近乎贪婪地盯着穆夏，一时忘了掩饰，他屏住了呼，“穆夏……”

    穆夏向他笑了笑，朝前一步，拥抱住了他，把埋在他的，“不用说话，我知你想安我，那就不要走。”他用脸颊蹭了一索多玛实的膛，声音很低，但在这距离听得格外清晰。

    索多玛收了手臂，将他抱得更，已经忘记了此刻何方，再也顾不得那些旁观的目光，闭目一气，定地，“我不会走，只要你还需要我。”

    相比漫的一生，幸福的瞬间是何等短暂，可当索多玛怀抱住穆夏时，太终于拥抱了月亮，换来了最终的圆满。这一刻安宁而永恒，真正的幸福已被他拢在怀中，一想法前所未有地变得清晰：即使这瞬间再如何短暂，我们也是为此而活着的，恰如飞蛾，向死而生，追逐刹那间殒于烈火的壮烈。

    我将追逐他，守护他，穷尽我的一生，永不后悔。索多玛闭上睛，嘴角挂着一丝安静的微笑。

    那是主帅脸上平日里绝不会现的表，远被他早早丢在一边的秘书官打量了他们片刻，自压心好奇和震惊，挥手驱散了边的光屏，又故作镇定地转叫走几个正要上前汇报况的同事，很识时务地，“这会儿都别上去打扰，有什么急况先给我理吧。”

    附近几个军官员见状面面相觑，，也不敢多看，急匆匆地撤了。到最后，这片大厅只剩穆夏和索多玛，在星空孤独相拥，在这永恒的一刻，时空仿佛也为他们而停滞，今夕何夕？已不再重要，唯愿相拥，相守。

    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