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大概也一样，眉目很放松。住院外边有供病人散步休息的草坪走廊和健材什么的，吃过饭以后，唐书禾提议去外面散散步，我和唐书禾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地走，黄昏时分秋风鼓，起人们的额发和衣角，我说：“你知我今天早上胃镜，喝那个钡餐——”

    他轻声嗯了一声，说：“怎么？”

    我说：“跟喝我姥姥的蜂护发素似的。”

    他笑了：“你，你喝过？”

    我说：“没，就是跟你模拟一，我辈都不想胃镜了。”

    他笑着摇，很有兴致地跟我规划：“大夫说你可以吃一瘦，明天可以吃瘦粥，再炖一个豆腐汤，我还买了桃……”

    “哎，不用那么麻烦，堂买着吃就行了，”我有不忍，但还是打断他，“那个……一会儿你就回去吧，这一天尽消磨在医院，太耽误你时间了。”

    唐书禾愣了一，语气僵起来：“没事，不耽误。我在这陪你几晚。”

    我叹了气，说：“我真没事了，现在就是吃药输，也不是什么大病，也不影响行动，没必要边一定得有人。”

    “可是别人都有人陪护的呀。”

    “别人是别人，昨天和我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直接吐血的呢，跟人家比什么。”

    “那你万一半夜突然不舒服呢。”

    “有护士铃啊。”

    “路怀，”他突然说，“你疼了多久啊。”

    我怔了一：“也没多久，前天稍微有一……”

    “你疼了多久啊。”他说。

    我沉默。

    他说：“你疼了那么久，居然谁都不知，你怎么……都不找个人照顾你呢。”

    “你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住院的吗？”

    “胃溃疡是非常容易导致癌变的，你到底知不知？”

    “我……”他哽了一，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只是，只是很想让你快好起来而已，别的我没有想过……”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都不行吗？”

    太一沉去了。唐书禾苍白的脸也一地暗去，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他，忽然伸手捞了一他的手腕。

    他猝不及防地剧烈地抖了一，意识地缩了回去，一个非常有抵抗意味的动作。

    他完这个动作才反应过来，手僵在那里，也不是退也不是，愕然地看着我：“你……”

    “得了病，治就行了，我没事儿，也没怕过，”我没再伸手碰他，看着他暮中那双惊惶的睛，分不清是心酸多一还是不安多一，我说，“唐书禾，你也把我当一个普通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