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凌空阁，往才是霜红苑。

    此行本来该有天陪同，徽音等了许久，还不见他来，遣nv官往文华殿打探，方知是被指挥使绊住了脚。

    锦瑟掖袖了来，上前回禀，“姬指挥使申时g0ng，先是了文华殿，淮王未。”

    “如今将至酉时，g0ng门都要落钥了，殿里灯火通明，仍不见指挥使来呢。”

    徽音将裁过的金纸叠成元宝，金灿灿的锞，在灯烛闪烁着丽的光彩。一对烧了半截的蜡烛静静地立在案上，火光动着，照得桌案边上的竹篮粲然而沉重。

    她低将金纸对折，“那就不等他了。”

    锦瑟忙说是，帮她将堆满元宝的竹篮带上。

    每到秋冬时节，霜红苑里便会绵延成片的红霜，寂寞拂在光秃秃的枝梢，漫步在小小的苑，愈走音声便愈无。锦履碾上去，只能引枯叶破裂的脆响。

    石级一层层往，秋风一轴轴落se，从煌煌的盛大走向幽的凋残，无端便有了莫大的索寞。

    望着徽音的背影，锦瑟觉得，娘娘或许不是在悼祭先太。

    或者说，不只是在悼祭他一人。

    可这些她都不知了。

    她被留在苑外，绿绫罗的衣袍被得振起来。夜里寒凉，锦瑟搓了搓僵y的手臂，忽地瞧见前的甬里有影飘了来。

    这里说是清静，其实更像是冷僻，十多年前和太ye殿一样是置失后妃的冷g0ng，平日里少有人来。

    她讶然，以为是皇帝，议事这么快结束了么？

    “陛……”

    话音刚落一截，来人走近了。锦瑟抬起脸来，迎着灯盏的光亮，脸se却微微地变了。

    “……见过指挥使大人。”

    好无聊啊。

    徽音蹲在地上，裙裾像仙般漫漫地铺展，裙上则零星地堆着金纸元宝。往底扫了一圈，无名小碑前放着的一盘瓜果早就烂了，虫蚁爬在上，形成一痕隐隐浮动的泥垢。

    他就是这样对他哥的？

    她似乎想笑，嘴角牵动一，复又寥寥地压了。

    五十步笑百步，她自己也没对亲哥好到哪里去嘛！

    酉时过了大半段时辰，g0ng门落了钥，将清湛的月se锁了殷g0ng的画栋雕梁。

    没有晏岐作陪，徽音沉默地祭吊，心里忽有些沉重，不知是为谁扫墓，总之不是为了晏同。

    蹲得久了脚发酸，正要扶着树起r0ur0u膝盖，没瞧见落脚的地方有块石，徽音径直便一脚踩了上去。

    棱角硌着脚底不说，鞋底重重地一一拐，险些崴了脚踝。

    碑前堆叠的金线骤然合灭，亮亮地缀在稍纵即逝的余光里。经历这么多年的惊变，徽音早已学会之泰然，暴雨淋仍然夷然自若。

    横竖不过是摔上一跤——

    好在，被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