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屋，简依宁发了会儿呆。脑里一会儿是昨晚自己蹲在地上摆摊如地上泥，他们俊男靓女站在自己面前如天上云的景；一会儿又是自己在医生面前放浪形骸，以致最后竟然有些心旌漾的景。

    本来她对自己摆摊的工作没觉得有什么丢脸的，这世上有人是地上泥，就肯定有人是天上云。她从未对此有什么不满和委屈。

    可偏偏，她竟然对一朵云有了一丝不可言说的遐想。懊恼和羞耻让她第一次审视自己的份。

    发了会儿呆后，她联系了与自己对接的医生，说想明天请一天假。

    “怎么了？是生病了吗？”对接医生问。

    “嗯，有些不舒服。”她撒了个小谎。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来转告徐医生。”对方说。

    晚上摆摊，简依宁换了个地方。虽然那个天桥她已经熟悉了，也结识了关系不错的邻居，可她害怕再次遇上徐医生。

    这次，她去的是一个广场。广场上摆摊的人很多，她是新来的，只找到了一个边角的位置。所以，她坐在小扎上好几个小时，只卖去两支发簪，两对耳环。

    就在她百无聊赖，思索着自己一次该去哪里摆摊时，广场上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大声问：“谁会急救？有人倒了！”

    简依宁赶起跑过去，她刚跑了两步，有人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她一惊，回看去，竟然是徐医生，没有穿白大褂，没有罩的徐医生。

    “你来协助我。”他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前跑。前面，人群围成了一个圈。

    “让一让，我是医生。”徐医生声。

    人群自动让开了，徐医生拉着她来到了倒之人面前。地上，一个中年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家散开，别围着，让新鲜空气来。”他一边跪去检查对方况，一边大声。

    他两指并拢检查对方颈动脉，趴去听他的心。“我来心肺复苏，你在边上计数。”他对简依宁说。

    “哦，好好好。”简依宁连连。

    他双手叉，一一使劲往压，简依宁一一地数，数到快两百的时候，对方终于醒了。

    他累得满大汗，气吁吁。好在没一会儿救护车也赶到了，家属们一边想他表达谢，一边匆匆坐上救护车。

    简依宁隐在人群里，慢慢退去。

    “简依宁。”没想到他忽然回，又喊了她一声。这是今晚他第二次喊她的名字了。

    “徐医生。”她有些不自在，“您……您还好吗？刚才很累吧？”

    徐医生看着她：“是有累。”她又没词了，不知说什么好，双手不安地搓着衣摆。

    “你就住在附近吧？”他问。

    “嗯。”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说话，嘴先一步说了来。“方面让我过去坐坐吗？”

    啊啊啊，她要怎么拒绝啊？他刚刚才救了人，累得满汗，自己还假惺惺问了他累不累，如何能拒绝？

    于是，就这样，简依宁提前收摊了。她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带着徐医生往住走。一会儿要怎么招待他啊？室友们都找到了兼职，晚上很少回来，两个人怎么相啊？

    就在她胡思想之际，肩上忽然一轻。徐医生替她拿了背包。

    “啊……徐医生，我，我自来背吧，这个很重的。”她想拿回来，奈何徐医生力气大，动作迅速，眨间就自己背上了，她抢都抢不动。

    “正因为重，所以才应该我来背。”他说。

    “您……您刚才已经受累了，还是我自己背吧，我已经习惯了。”她还想挣扎。

    他转过，微笑看着她。笑容很和煦，却有不容拒绝的力量。她立刻就怂了，呐呐不敢再言。

    租房里，室友们果然都不在。简依宁庆幸自己午因为睡不着，打扫了屋。她请徐医生在客厅坐，给他倒了杯。她们这儿几乎没有来过访客，家里也没有为客人准备的东西。她给徐医生倒的杯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杯外面画了几朵幼稚糙的樱。

    徐医生果然被这个杯引了：“这是……你自己画的吗？”

    简依宁脸微微发烧：“嗯，我……画的。”“很可。”他说。

    他站起，在客厅慢慢踱步，似乎对这儿的一切都很兴趣。“你是和朋友合租吗？”他问。

    “嗯，和三个朋友一起合租，她们工作比较忙，晚上回来得比较晚。”她意识为室友们解释。

    “她们也跟你一样，在外面摆摊吗？”

    “不不，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摆摊。她们都有很好的工作，小鱼在画室上班，颜颜在学校当老师，诗诗是舞的。”我只是隐瞒了一儿信息，也算不上说谎，她安自己。

    对面的徐医生却笑看着她，似乎是觉得她的反应很可。

    “哦对了，我听孟医生说你不舒服，请了明天的假。”他向她走近了两步，“哪里不舒服？跟我说说，我就是医生。”

    “没……没有。”她意识后退两步，神慌张躲闪。

    “没有？没有什么？有什么不舒服尽告诉我，不用跟我客气。”“我……我好了，没有不舒服。”她张死了，比上课回答不上来老师提问还要张。在医生面前装病，她不到啊。

    徐医生微微一笑：“那就好，那明天可以来上班吧？”

    “可以可以。”她像个小学生，连连。

    徐医生在她这儿喝了一杯，确认他明天能继续上班，又饶有兴致地研究了她包里那些手工品，最后才心满意足离开了。前一天他还跟自己女朋友说这便宜货质量都不好，今天却毫无愧地拿了个小挂件，问简依宁能不能送给他。

    那是一个小猴挂件，可以挂在包上，手机上，也可以当钥匙扣。

    ……

    第二天，可怜地简依宁再次乖乖来到医院。这一次依然是在那个暗室，穿上白大褂，上大罩的徐医生似乎和晚上那个俊逸男是两个人。穿上白大褂的他，冷清，有儿疏离，几乎不说与工作无关的话。

    简依宁张地问他：“徐医生，今天……还是和机人吗？”

    医院里的徐医生很少看她，他的目光不是在电脑上就是在报告上。此时他亦是如此。他看着手中的报告，也没抬：“今天没有机人，也没有其他穿设备。”

    他放报告，指了指墙角的一张躺椅：“你躺上去，自己调整成最舒适的姿势，一会儿给你眠，测试你在眠状态受到抚的生理反应。”

    简依宁躺到椅上。椅很舒适，躺上去就想睡觉。她闭上，呼慢慢放松。房间有轻柔的梵音，听上去好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大概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她很快就睡着了。她睡得很香，像是冬天睡在老家洋洋的阁楼上。

    醒来时，屋里还是一片昏暗，时间似乎停滞了。她意识问：“几了。”

    屋另一角传来徐医生的声音：“你睡了一个小时。”

    哦，原来他还在。简依宁赶坐起来：“徐医生，不好意思，我睡着——”

    话还没说完，她觉到了什么。她，，，，了！了，了。所以，她睡梦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一儿觉都没有？

    “测试已经完了，你得很好。”徐医生说。

    测试？测试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觉到啊！简依宁一雾。可是透的又真真切切提醒她，的确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我有什么反应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徐医生将椅转了过来，直接面对她：“刚刚，你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轰——”一声雷在简依宁炸开。她喊了一个人的名字？！谁？她喊了谁？她想问，又不敢问。

    她没谈过恋，所以不可能是前男友什么的。难是……徐医生？天哪，杀了她吧。

    “你想不想知自己喊的是谁？”徐医生问。

    简依宁心得厉害，她不敢啊。要是真的喊了徐医生那该怎么办？自己那儿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就要曝光了吗？

    “你一直喊‘徐医生，不要’。”

    简依宁脸“唰”地一，变得惨白。她嘴哆哆嗦嗦，想要开解释：‘我……我……’

    见她睛都红了，吓得哆哆嗦嗦。徐医生微微一笑：“开个玩笑。你没有喊谁的名字，只是不停地哼哼。”

    他将卫生纸扔给她，示意她自己一。

    他都知她了，所以，不只是简单的哼哼了吧。天哪，我到底有没有喊什么名字啊？她脸由白变红，变得，无比懊恼。

    简依宁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和真人的步骤。当对接的孟医生问她对搭档有什么要求时，她愣了一。她也能提要求吗？

    “不用客气啊，有什么要求尽提。”孟医生又发来一条信息。

    简依宁想了一会儿，回复：“希望对方讲卫生，其他的没要求。”

    “哈哈哈哈，这要求太简单了，保证替你传达到。”

    放手机后，她有些疼。一想到要在徐医生面前和真实的男人，她就不自在。啊啊啊啊，肯定会无比尴尬。

    “叮咚——”微信一条消息，竟然是徐医生发来的。

    徐：晚上你准备去哪里摆摊？

    依然宁静：还不知。

    徐：你到地方了给我发个定位。

    依然宁静：哦，好的。徐医生，您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嗯，有事。

    简依宁还是去了广场，广场离她住的地方近。这次她还是在角落里。摊摆好后，她给徐医生发了定位。没想到不到十分钟徐医生就到了。

    “徐医生，您找我什么事？”看到他，简依宁立刻站了起来。

    秋了，晚上有儿凉，徐医生穿了一件宽松的薄款衬衫版型仔外，也是笔的宽松仔。这一穿在他上，衬得他跟模特似的。他走过来时，广场上好多人目光都不由自由盯着他。

    穿白大褂，大罩的徐医生像禁系老，清冷中带着一丝疏离。穿上常服的徐临渊，则带着一丝贵气，英俊优雅，像舞台上傲的模特。

    简依宁总觉得这是两个人，面对徐医生时她会张，但是也会觉亲切。可面对型男徐临渊，她会很自卑，不敢靠近。

    徐医生走到她摊位前：“我觉得你的这些东西不错的，想再来挑几个。”

    他说着，竟似乎真的很兴趣，蹲去，仔细挑选。

    啊？你觉得不错？“你明明说这些是便宜货质量不好。”她小声嘟嚷着。

    徐医生耳尖，听到了。他回看着她，一脸无辜：“我说过吗？”

    “你说过，就是前天晚上。”她不自觉提了音量，微微嘟着嘴，像在撒。

    徐医生脸上漾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站起，故意：“要不你现场一个，我看看质量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