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蹭着人苍白而憔悴的脸。

    他是个晴不定的男人，即便有着一颗冰冷的心，可又还会哄人。他敛去了眸里的冷意，又摆那副笑语哄人的，甚至有些怜他人的模样。凑近了，像个艳鬼似的，在人耳边压低了声音哄诱：“来，告诉我，你的表哪来的，和我说实话，好不好？你告诉我就行了嗯？这块表你从哪来的？我很喜这块表，你告诉我好不好？”

    唐宁茫然地看着晏世凉，他不明白这个方才还在盛怒之中的男人为何一眨的功夫，就变得如此温和。他只有些恐惧地，避开了晏世凉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

    这个男人的手好冷，如霜如雪。

    “我”唐宁一不知如何回应。

    “告诉我。”晏世凉眯了眯：“别对我撒谎。”

    “贺公说，这是我哥哥费尽心思给我到的，是送我的，祝我学成归来的礼只是还没来得及给我，他就被您”

    啪——

    唐宁话音未落，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烧火燎地疼，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耳边像有风啸似的，不住地鸣响。他反应不过来，直到在嘴里尝到一黏腻的腥甜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他被晏世凉用枪托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他没被人打过。只觉得茫然。他刚刚说错什么了吗？

    疼痛之间，他在一片喧嚣的耳鸣之中，听见了晏世凉残酷的冷笑和自己哥哥绝望的叹息。

    “怎么了”唐宁顾不上疼痛，只困惑地问：“哥，你为什么叹气，这不是你给我的表吗我在沈秀书那里看见的”

    唐晴听了，并不言语，只从间一声笑。他仰躺在地板上，张灿压制着他，不让他胡动作。他呆板地望着晏公馆的穹上悬挂着的晶灯，炫目而刺的白光落他微微眯着的睛里，他只觉得前一块白，一块黑，凌的彩与光线，像雪原上绮丽的华光。而他呢，他也像个被雪崩压垮的人。

    绝望、脆弱、无助

    甚至于有那么一似有若无的悔意

    不为自己，而是为着他弟弟。是他把他害了。

    “费尽心思给他来的学成归来的礼，只还未来得及给他，你就成了我的母狗？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他妈的真是荒唐。唐宁，我告诉你，这不是你哥送你的礼，这是六年前，晏世明从瑞士托人给我带来的成人礼，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给我，就被你哥着自戕了！哈？他居然拿别人的遗送你，这就是你的好哥哥吗？”

    晏世凉忍不住地冰冷地狂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咳，整个肺腑连带着后背都在微微搐颤抖，他本就因着剖骨的事受过重伤，只觉着这残缺病态的再承受不住这样燎燃的怒火。杜凛去给他拿药，怎么还没回来？哦，是，他今天吞了太多的药，也许原先的那个小药瓶已经空了，杜凛正在那三百柜里找新的，他的药太多太杂了，不然，他凭什么活到今天？只是拿药泡着他的骨。

    “不！不会！你撒谎！我哥不会这样的！我哥绝不是这样的人！”唐宁顾不上疼痛，只哭喊起来。

    “你不信？哈？你是他弟弟，你以前也和我们在一起，你忘记了以前我们两家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以前怎么喊我的？你不是喊我世凉哥吗？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这样，你哥哥还是毁了晏家，你觉得他不是这人？他不是背信弃义，唯利是图的人？”

    唐宁听着沉默了一，他仰着望着晏世凉，面上一片绯红带着一个鲜明而殷红的枪托留的痕迹。过了片刻，他才哑着嗓，定地说：“他毁了晏家的事我不知，我也不明白你们之间的事，我我无用！但是，我哥我！他不会拿别人的遗冒充那是送我的礼！他我，所以他不会！他对我绝对不会！他我！”

    他此话一，倒得晏世凉哑无言。

    他先前问唐宁表的来历，这小张就是一句“贺公说”他就觉得蹊跷。贺文玉那家伙，三句话里有两句半都亦真亦假，谁知人又哄骗了这个天真无知的唐宁了些什么鬼话。再说了，他把唐晴拘在晏公馆里这样久了，唐公馆里他也搜了个底朝天，都没见过这块表，这玩意到底是怎么样到的沈秀书那里，又回转到唐宁手上的，他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