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捂着伤，佝偻着姿前行。

    这年他十七岁，在尸堆里扒一个比他小的孩，那是他的少主人。他的少主人这年十一岁，奄奄一息趴在他的肩，气比气多。他把没有意识的人往上颠一颠，阻止人从背上落。阶染血，他踩着血脚印在白茫茫大地上走一条路，嘴里念叨，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追击的人如同虎的断尾，切断了再新的。虞啸卿指腹的尾脱离了本还在活蹦，他起来给龙文章看。龙文章笑嘻嘻的，折起双臂，把剑夹在其中然后，血污就在衣袖上净了。虞啸卿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扔给他一块白手帕，说用这个。龙文章珍惜地揣到怀里，说次再用。

    这是他们这两个月以来遇到的二十二岁，虞啸卿十六岁。

    年纪略大的人蹲来查看尸。这个令牌他熟悉到闭就能画来，大咧咧地扔在一旁不。有几两散碎银就揣自己荷包里。虞啸卿没说什么，手腕一甩，剑锋汇聚的滴之血笔直地溅了去。他来到池塘边，用池洗涤剩余的污秽。

    杀伐之气仍未消散，虞啸卿心里的燥郁不知为什么难以压制。这次伏击反杀明明和以往没什么不同。龙文章搜刮的手停了，他嗅到一不寻常的气息，是乾元初次的信香。算一算，少主人的年龄已经算晚的了，他差以为少年是个中庸。

    趁事失控前他带少年离开，找了隐蔽的地方藏。时间迫，由不得他挑选，一座破庙也可以将就。虞啸卿对他匆忙中拉拽自己的动作到不满，挣开了他，说你什么?追兵还晚着呢。

    龙文章指了指他后脖颈，虞啸卿摸了摸一向不起的地方，竟然有些发发胀。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不能怪他。跟着龙文章这人，离谱的事多的是，缺少常识似乎也正常。龙文章也不多解释，把自己脖颈的发捋到一侧，有伤疤的地方，说我勉也算个坤泽，可以用，也没有后顾之忧。

    虞啸卿的睛睁得圆溜溜的，透少年气的一派天真，带着困惑问，你在说什么？龙文章痞笑，小主，你的雨期来了。不解决，怕是要把魑魅魍魉都招来了。虞啸卿突兀地红了脸，才反应过来，说龌龊，谁要你这事？

    龙文章少见地认真起来，说我是个孤儿，受你父母恩泽才大成人，没有什么我不能给。别耍小孩脾气了，待会走不动，我可不会再帮你。说完死赖脸地凑过来，说我知我哪都不像个坤泽，委屈小主一。

    虞啸卿不吃他这，用手推开他的，说讲完了？那你本人的想法呢？龙文章竟然在青涩少年面前闹了个脸红，扭着小媳妇模样答话，我自然是愿意的。

    暴雪将至。一时避难的地方，现在倒是被困在了这。龙文章到院里，拂去上面有尘灰的一层，把中间净的雪捧了瓦罐煮雪解渴。他把粮一掰两半，一半给了虞啸卿。破门烂窗挡不住风雪，他挪来杂堆在门，虞啸卿也跟着起活来。

    最后他俩坐在火堆前。天寒地冻，人的生气也被一并剥夺。龙文章不再多嘴多，刚才的事也把他折腾得够呛。他歪歪扭扭地坐在稻草上，拿木戳着火堆，时不时瞄虞啸卿一。

    虞啸卿在一截倒塌的庙上坐得端正，面上没有表。虽然是个俗家模样，却法相庄严，像一尊世的活佛。如果不是这人刚才在香案前把他草得三魂丢了七魄，这个结论会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