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中，韩诺瑾只能叹了气，拉着欧博的手腕，带着他到路对面的停车场，上了车。

    欧博再一次拒绝了韩诺瑾的提议，他大笑着抱着韩诺瑾，脸埋在他的颈间，嘿嘿地说：“我都被你熟了，还试什么？你想找老公了？等我走了以后……”

    可……

    韩诺瑾注视着欧博微微发颤的背脊，愈发地不知所措与焦躁难安。

    “不是。我只是……累了。”欧博看着韩诺瑾，了浅浅的笑容，“辞了工作退了房，离开这里……昨晚我是想着脆在车站过一夜，没想到……”

    “你工作这些年，连千把块都没存来？”韩诺瑾迅速地提取了有用的信息：无业无住，无存款，妥妥一实打实的浪汉。

    欧博什么都没有告诉他，韩诺瑾疼，他该拿这样的欧博……上过床睡过觉却连对方什么来路一概不清楚的熟悉的陌生人怎么办？

    此时此刻，韩诺瑾心的困惑迷茫已经远远超过了其它任何一绪，前的欧博，跟他认识了一年多快两年的那个温柔开朗，志同合快乐地作“黄废料”的伙伴，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欠”这个字让韩诺瑾微微扬了扬嘴角，他用掌心搓着脸，有意拖了腔调地笑：“既然知欠我，就该给我个代，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我这不明不白了一晚上，担心得不得了啊。”

    完成了以后，他又将欧博的外拿来，拍拍袋，掏了手机，手机的保护是带翻盖的，恰好翻开，夹在里面的一张火车票，韩诺瑾没忍住好奇，来一看，时间是今天早上的，已经过了，而目的地，则令他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还疼？”

    韩诺瑾在始终不曾真正安静过的急诊病房陪了欧博整整一晚，他的绪虽然一直在爆发边缘徘徊，然而医院的认知与欧博上脸上那显而易见的伤痛，铸成了牢不可破的理智闸门，无发的只能转而向，冲击韩诺瑾的五脏六腑，让他通宵忐忑，周难受，稍一闭，似睡非睡中，又会突然惊悸醒来。

    好个！

    “用不上？”韩诺瑾挑眉，这话他听得格外别扭。

    韩诺瑾一愣，这才想起似乎没看到欧博一直随携带的那个包：“你遇到抢包的了？在哪里？”

    欧博连伤带累，一直到天亮才睁开，韩诺瑾站在床边，俯视着他：“一会儿医生再给你检查一遍，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走了。”

    为什么他如今看着欧博，大脑会时不时地闪现毫无理、荒诞不经的念：如果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欧博就好了。

    到家之后，韩诺瑾推着魂不守舍的欧博先去洗澡，他则打开电脑收发工作邮件，今天肯定是不会去公司了，该代的事还是要代一。

    轻微脑震有这么颠覆的后果吗？

    这绪他并不完全陌生，作为朱诺琳女士的哥哥，韩诺瑾曾有过为了保护妹妹而与几个大孩缠斗至满街打的童年经历，他现在的心，跟久违的那奋不顾的保护非常相似，遗憾切肤之痛激发的狠戾战意，却愣是没有一个对象。

    没有了时间概念，但某被窥探的不适，韩诺瑾睁开沉重黏连的，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现了一张亲切的脸，他重新合，糊糊地嘟囔：“书生……你还好不……”

    果然欧博瘪地讲了路见不平的经历，当晚他在车站大候车厅过夜，目睹两个醉汉在纠缠一个单带着大行李包的年轻女孩，他一时冲动地上前阻拦，结果就是无分文地被送去医院——“我好像是昏迷了一阵，别人打的报警电话……还好手机没丢，就是连累了你。”

    他是真到迷惑，从、

    欧博懒洋洋地侧躺着，眯望着韩诺瑾：“这里你的地盘，我当然是客随主便。”

    欧博依然像是没有回魂，怔怔地回视着韩诺瑾。

    “……两天前不是，现在是。我……把钱都给我家里人了，反正我也用不上。”欧博笑了笑，笑容里有挥之不去的苦涩，“所以我说人算不如天算么。”

    “你得

    那是韩诺瑾听说过名字的海边小城，靠渔业和旅游业支撑，欧博的工作调动怎么会跑偏到那个地方去？

    欧博抬起，角微微扬着。

    韩诺瑾将火车票回中，默默地决定，等一一定要抓着欧博问个清楚不可。

    欧博却没有上回答他，把脸埋了掌心。

    他有些怅然地把话说完，倏然又自顾自地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喃喃自语：“人算不如天算，还真的是。”

    欧博垂了视线。

    就这么瞅着原本习惯的躯壳似乎置换了个灵魂，觉实在是糟糕，更不幸的是，这个新灵魂还一改昔日谈笑风生，变得沉默寡言，能摇的，就不肯说话。

    “不太好。”

    “碰上了闲事？”韩诺瑾听到车站过夜，便有了隐约的猜测。

    接来的一通检查，除了与医护人员的谈，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直到项目全结束，他们一前一后地走了医院大门，韩诺瑾停了脚步，转看着欧博：“你去哪里？我送你——要不要去报警？你平板里要是装有自动云盘备份件的话，应该全都能找回来的，有吗，书生？”

    但欧博却很快地岔开了话题，他瞅着韩诺瑾，为难地挠了挠眉角，有些尴尬地笑：“葱生，你……能不能再借我一钱？我得买个能作画的新平板，这样才能最快地还你钱。”

    探端详欧博沉睡中依然皱的双眉，不过数日不见便已经憔悴不堪、一片黑青的脸，韩诺瑾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却漾起了神秘未知的喜悦，韩诺瑾想，这大概是因为欧博是他、

    被夺舍了？被附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人格变异，韩诺瑾知大脑受伤病变也可能导致整个人的个产生颠覆的扭曲——

    “不就算了。”韩诺瑾动嘴角打断了欧博的话，一裹挟着怒意的烦躁从膛中弥漫开，他默默地穿上睡衣，屏了气息，改变了话题，“你饿不饿？我们可以叫宵夜，这附近有烧烤、海鲜粥，茶也有，要吗？”

    这是怎么回事？

    “……葱生，唉，我没想到会在临走时候欠你……”欧博用手虚虚地碰了碰上的伤，又一次苦笑，“早知我就不去那个闲事了。”

    虽然说只需要有网络和工，地不是问题……

    那平板里是韩诺瑾平时创作作画的工，一定存了大量的作品，如果没有备份的话，那确实足以让人发疯抓狂，可是韩诺瑾却有无法解释的直觉，欧博的痛苦失态里，藏着什么更加沉的东西，并不仅仅是被抢夺被打伤而已。

    只不过，与朱诺琳那是兄妹间的是血亲天，对欧博的又是什么？

    他想安欧博，却又像被施了静默咒语，思绪千丝万缕，连一个字都没能说。

    欧博没有反抗，只是一路呆滞，浑散发着让韩诺瑾只想把油门踩死的憋闷。

    主人奉上的主菜却不留面地拒绝，这是哪门的“客随主便”——韩诺瑾腹诽着取手机，开外卖件，随便单了一东西。

    “你该不是欠了利贷吧？连夜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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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诺瑾盯着欧博，随即叹了气：“很痛吗？”

    再说……那是书生，在床上一起摸爬打纠缠了一年多的人，上已经亲密无间到曾经为一，现在再来计较社距离是不是有荒谬。

    无声了，欧博从床上坐起，不由自主地摸向上的伤，低低地了一声。

    韩诺瑾听着欧博一声轻叹，他有些意外，脑瞬间清醒了起来，翻坐起，只见旁边的欧博带着沐浴后的香味，苦笑着凝视着他。

    韩诺瑾满答应来，见欧博松了气，他笑着又说：“哪，我作为你的债主，担心没有固定住的你赖账跑路，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我的平板被抢了。”欧博的表有些呆滞，声音比昨晚更粝，像是生了锈的铁。

    韩诺瑾到沙发上，闭上了睛，三分钟之就了浅眠。

    去他的“成年人往的尺度分寸”，他不懂，也不想懂，太过有礼貌太过在乎教养只能把自己活活憋死。

    比如现在，欧博了，但神间依然恍惚与无措，韩诺瑾只能猜测他这大概是回应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不怎么说先把人带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