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寨的人手永远不知轻重，就算上这里磕了那里折了，手上的力也绝不会省。

    那帮黑社会总打着帮自己找人的旗号跑来诊所，争先恐后地挤这个几乎没有落脚之地的小隔间，只为了第一个放自己最想看的录影带。

    所以诊所那扇不算薄的铁门，也早都不知被他们挤坏过多少次了。

    当铁门再一次摔在泥地上时，四仔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把拽住离自己最近的人，抬手朝那人脸上招呼了几拳，那人被打得直趔趄，后知后觉才摆好架势准备反击，四仔迅速躬，避开脏要害，用手肘猛击几腹，随后将人放倒在地。

    不知是因为四仔的怒气来得突然，还是这帮人本就心虚，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架打的黑社会，见四仔那副气势汹汹，随时准备开打的样，连最先挨揍的兄弟都顾不上，一个个的扭就跑，在迷般狭窄崎岖的城寨里弯弯绕绕，一路朝太湖楼跑去。

    「有什么事，不论大小，都要告诉龙卷风。」

    这是城寨里默认的规矩，了城寨的人都知。

    城寨好不容易在多年的帮派斗中定了主，为了维护这难得的安稳，龙卷风从狄秋手里接过城寨后，便事无细地着城寨里的一切。虽然从份上讲，他们还是别人中的黑社会，但龙卷风并不许他们去打扰街坊生活，如果被龙卷风知他们私跑去打扰四仔事，要挨揍不说，还要在祠堂里连跪几天，到时候全城寨上上都知了，那就更抬不起了。

    大当家找不得，那就去找年龄相仿的少当家。只是临近月末，少当家忙着收租记账，现在也不知在哪家铺呢，提匆匆把表从袋里捞来看了一，“这个，老大应该在冰室，信一说不定和他在一块呢。”

    一行人立即调转方向，准备往冰室的方向跑时，又听见提补了句：“理发铺也得去看看，他前天刚给我说想修修发。”

    “话就不能快说完啊！”

    几个人嘴上还在抱怨，但脚的步倒是换得快，立即兵分两路，一波朝冰室跑，另一波则去了理发铺。

    这个月该收的租不多，信一照旧提前分好了每天该去的铺和人家，敲门、收钱、登记，一动作一气呵成，除了极个别况特殊，需要稍微迟几天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信一，来啦。”

    杂货铺的李叔听说今天信一可能会来收租，连电视也没顾上看，早早就在门等着了，远远瞧见信一从巷里走来，赶忙取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又从后的冷柜里拿了瓶绿宝。

    知自己喜喝绿宝后，不论是来收租还是只是路过，李叔都会递来一瓶，不怎么推脱都没用。但总是这么直白地拒绝别人的好意，信一心里也过意不去，时间久了，他也就不再跟李叔客。

    “谢啦李叔。”

    信一从李叔手里接过绿宝，把瓶扣墙上挂着的开瓶里，向轻轻一扽，瓶盖就不知飞哪去了，玻璃瓶里很快冒一缕白烟，跟着气泡也涌了上来，他顾不上接过李叔递来的，连忙用嘴堵住瓶猛了一大。

    李叔又接着把信封递过去，“，看钱少没少。”

    “肯定不会少的，看这个不如看电视啦。”信一接过信封就直接袋，李叔还想让他把信封掏来再仔细看看呢，手还没来得及搭上人，就被信一扶住肩膀往店里带。

    “电视都不打开看，多无聊啊。《乐今宵》都要开始了。”

    信一拿起柜台上的遥控，翻到背面拍了拍电池仓，对着柜上的电视连几，这才把电视打开，一边调台一边跟李叔闲聊起来。

    “知你今天要来收租的嘛。”

    “怎么知我今天会来啊，燕芬给你说的？”

    “是啊。”

    “都这么多年老街坊了，不急的。”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

    李叔突然提的音量几乎压过了电视里的掌声，吓得信一都愣了神。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李叔那副认真又严肃的表，心中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笑嘻嘻地把汽瓶和遥控放到一旁，绕到李叔后，安抚似的替他了肩膀。

    “好好好，一码归一码。”

    “那我回早来，看电视先啦。”

    杂货铺是今天收租名单上的最后一家，想着自己收完租也没别的事要忙，信一就留在店里陪李叔看了会儿电视，听他讲自己过去和老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