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前的这番对话让气氛有些尴尬，三人围坐在桌前，各自闷吃饭，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在屋里回。

    为了不让沉默继续蔓延，小五主动开，挑挑拣拣地讲起今天初次在阁上课的经历，谈及琴艺时，她的语气里不禁多几分绪。

    “古琴倒是有意思，但我好像不是学这个的料，先生教指法的时候几次快要发脾气，课后还反复叮嘱我最好买把琴回去多练，不然恐怕以后跟不上度。”小五说着说着，慢慢低，开始微微扬起的角也因失落耷拉来。

    乌柳和小梅听了，非但没有失望，反而齐齐不可思议的表。

    “你已经学完指法了？”

    “玉山先生还准你次去他那儿上课？”

    她二人同时发问，问的问题又那么莫名，小五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了，小五反问：“就是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只见小梅将手中筷拍在桌上，嘴激动地翻动不停：“哪哪儿都不对！那位玉山先生可是了名的挑剔，之前不知有多少姑娘想跟着他学琴，他都看不上，不是就嫌人没天分，就是嘲人不努力，稍不如他意就会被他痛斥一顿。”

    小五回忆起自己刚到琴房时里面空空的场景。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她今天学了半日古琴，也没见到除她以外来上课的学生。

    听了小梅所说，再回想起课堂上的经历，小五不禁有些担心，担心如果继续跟着玉山学琴，哪天她的脑袋会像今天的琴案一样，在他的玉箫挨上那么一。

    小五的神在小梅和乌柳之间左右来回：“那，那我还要不要去听玉山先生讲课啊？”

    小梅双瞪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当然要去了，玉山先生肯教你，说明他看得上你，你有天分啊。”

    小五咬住筷，嗫喏：“可他听起来很难相的样，我跟着他真的能学好琴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说得起劲时，一直未声的乌柳忽然cha。

    乌柳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先问小五：“其他暂且不论，歌舞这两项你今日试听过没有？老师又怎么说？”

    “一个说我音se透亮、天生条件不错，可惜练多了容易坏，”小五回忆着，脸上多几分赧然，“另一个说我太y、起步太晚，要想练好恐怕一番苦功。”

    乌柳坐在旁边，悠悠提起手边的茶壶，等小五说完话，她正好给自己沏好了一盏茶。

    气伴着茶香氤氲而上，模糊了乌柳的容颜，连她底那一抹犹疑也一并掩盖住了。

    不过一瞬，乌柳就又动了起来，只见她轻轻去雾，着盏边细细品了一茶：“既如此，你还是专心跟着玉山先生学琴吧。”

    小五微微一愣：“你也这样认为吗？”

    “你不知，这位玉山先生可大有来，人家可是从教坊司来的。”乌柳放茶盏，将其推到一边，然后给小五解释起来。

    卖求存为，又有多，如归梦楼这样的民间青楼，里面的姑娘称作民，至于地位最、待遇最好的，当属官。

    教坊司便是训养官的地方。

    官多为获罪的官宦之后，资质上就一等，又因侍奉皇室吏员，受过专人调教，与一般的风尘nv大有不同。

    玉山再往前的来历虽不甚明了，但可以肯定是，他曾经在教坊司待过。据传，三年前他得贵人相助，得以消除贱籍，之后来到淮州，重c旧业，当起了乐师。

    人们对玉山的评价贬褒不一，有人说他清风霁月，也有人说他傲轻狂，但他在音乐上的造诣，从无人质疑过。

    “所以，你若能跟着玉山先生学习琴艺，即便将来达不到他那样的准和境界，只要能够得到一二分真传，也足够你用了。”乌柳目光定定，中吐的每个字都语重心。

    乌柳说得这样多，小五哪里还会不明白，学琴这条路虽然难走，但倘若能走到，便能看到光亮。

    人生在世，不该遇到一些困难挫折就止步不前，更不该只顾当，不着未来。

    至此，扰心绪的杂念全消散，小五睛冒定的光：

    “我听的话，只要玉山先生还愿意教我，我就好好在他手底学。”

    听她这样说，乌柳满意的笑容，解系在腰间的荷包，递给小五。

    荷包用料轻薄，手却沉甸甸的。

    小五隐隐猜到荷包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目中仍有些许茫然。

    看向乌柳，却见她转过来，半边素淡的脸，一手撑着，一手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既然要好好学，那就先去买把琴回来，这个月我得有些多，里面剩的银要是不够，你就先用我的名义赊着，到时候我再去补就是。”

    小五在荷包底的手微微颤抖。

    从她有印象起，父母的疼ai就没有落到过自己上，有好东西都先着她前后的妹兄弟，到她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她早就收起了期盼，一直以来都只听话，不开。

    久而久之，她习惯了这日，以至于有一天有人为她付时，她无所适从。

    酸意涌上鼻尖，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小五低，本想默默等这阵难受过去，可t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她走上前，拉住乌柳的双手，哽咽：“谢谢你，。”

    相识仅有两日，小五自然清楚，乌柳这么并非于对她的疼ai，大约也不真心，但乌柳给了她不曾t会过的关怀和照顾，光是这好意，就足够让她怀有十分的动和激。

    x有什么在澎湃着，小五担心再去控制不住自己的绪，立转跑了，留另外两人在屋里。

    乌柳低着，怔怔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

    其实，在被握住的那刻，她意识是想ch0u回自己的手，但现在想想，就像刚才那样放着不动，似乎也不错。

    手上余温让她的手停在原，一寸也没挪动。

    良久，乌柳才收回目光，转望向窗外。

    正在收拾碗碟的小梅注意到了，问：“姑娘，你在看什么呢？”

    乌柳轻声回答：“看夕yan。”

    闻言，小梅跟着探向外看去，不过没一会儿就将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