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兴澜是李贺山的左膀右臂，顾园请师父。陶眠单枪匹杀霍家，只废了霍兴澜及其义弟。他离开霍家，带着两个主谋。但那之后的一个时辰，顾园却派另一伙人，把整个霍家赶尽杀绝。陶眠得知消息后大怒，一把推开山庄书房的门。顾园和亲信属都在，他们正在商议要事，被迫中断。顾园让属们都离开，亲自给陶眠搬了椅倒茶。陶眠不肯坐。他说顾园，你小时候，为师带你上山。看桃萌，青草生芽，让你静心养，蕴积山灵气。霍家十八，有孩童，有老妇。你的快刀落之时，可有念及师父的苦心？为何我山招惹凡尘，为何我只废功法不害命？徒弟，你要报父母之仇，要得宗主之位，我不拦你。但师父怕你与相斗，陷泥潭，最终害得自己坠地狱！陶眠一番苦良言，顾园半句都听不去。他说师父你太天真了。霍家人，狠毒和险是写在血脉里的。今日我不心狠手辣，来日师父就要去坟前祭我。李贺山当年是如何对待我顾家的。我也是在襁褓的孩童，他派八波追兵，誓要赶尽杀绝。孩童会大，会习得仇恨，会奋不顾地报复。我知这，因为我就是这么一路走来的。他说师父，我已陷囹圄。地狱在何方，我环顾四周，哪里都是地狱。陶眠是被程驰送回房间的。晚年，程驰回想起那一幕，如在昨日。他跟在陶眠后半步，他觉得陶眠就像一只冰纹瓷瓶，那些裂隙随时随地在侵蚀完整的分，蛛网一样的。芦贵妃终于熬不住了。离开桃山，它的生气大不如前。作为一只中的超待，陶眠将它风光大葬，骨灰装掌大的小盒，和他一起离开了青渺峰。说笑的陶忽然变得安静沉默，除了王丫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他几乎整日闭门不。青渺宗的来信也再无踪影。又过了五六年，断了许久的信件忽然续上了，从半年一封，到三个月、两个月、一个月……王丫从卖货的货郎那里听说，青渺宗换了主人，是一位姓顾的青年。桃观的门又常常开了。陶眠收到了最新的来信，顾园又在罗里吧嗦地说他宗门的事。起初还代一些换堂主之类的大事，现在都是些山门的树迁走，山里养的和打架的琐碎事，一讲一大段。结尾无一例外——师父我派人去接你来享清福。陶眠觉得没必要。徒弟过得不好，他帮一把。徒弟过得好了，他自然不必面。到了青渺宗，一大群人前呼后拥，他去过一次。陶眠不喜那样。日一天天地走，王丫的丫都到了嫁的年纪，青渺宗的信又来了。还是些零狗碎的闲事，但结尾不一样了。这次顾园说，要是能见见师父就好了。陶眠琢磨不寻常的意味，他有些慌。他连夜往青渺宗赶，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他一路在想这些年的信。我养的桃死了，我不会。师父什么时候帮我看看。池塘的鱼被猫叼走了，那只猫徘徊几日，我没舍得赶走，现在是害了池中鲤鱼一家。师父来看看这只猫吧，你和这些东西一贯相得好。我有在修善行，早年作恶多端，不怪师父气我狠毒。我的鬓角今晨生了一银发，师父或许还是我幼时的模样吧。待到相见那日，师父别错认了我。桃终于开了，要是能见见师父就好了。青渺宗大丧，宗主顾园久病成疾，登仙而去。陶眠抚上黑沉的棺椁，想起他从澡盆里抱一个婴儿的那个白天。日光，山雀和鸣。他说一狗，我们回桃山吧。 好的二丫“所以这就是一狗的墓？”桃山桃林，千岁桃仙人陶眠和一个刚到他大的小姑娘并排站在一块土包前。小姑娘着七八糟的麻辫，一看便知自谁的手艺。“要叫一狗师兄。”陶眠手中握着一桃枝，上面开满了淡粉的。他以枝轻敲女孩的，几片吃不住劲，缓缓飘落。小姑娘仍然死皱着眉，一副不理解的模样。她站在这里生生听了两个时辰的故事，一旦要逃，就被陶眠一手抓住脑袋瓜揪回来，每次都是每次都是。谁能想到她当初拜陶眠为师，不过是为了一吃的。“吃你们家大米真难。”“天没有白来的午餐。”

    陶眠用手中的枝去掸墓碑上的灰尘，无言。顾园死后，他要把徒弟的尸带回桃山，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