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羽拨了把菜叶去，端起碗就走，再晚些她怕那鱼就抵不住摧残了。

    于是乎言堇走大殿，瞧见的便是霓施主端着言伶的破碗，踏着患病之人虚弱的步。

    快一会慢一会地挪到放生池边上，划拉一手一翻，那给言伶准备了几顿的菜叶，就这样悉数倒池里。

    言堇：“？”

    霓羽本是想走快些，但动作一大便扯着伤，很是酸痛。

    倒不是这酸的觉就受不住，只是她一想到是为了这么两只东西而不适，就觉着万分不值当，自然慢了来。

    然而还是念着要救鱼，又会不自觉加快脚步，最后就成了言堇中那样。

    “施主……怎么突然有雅致来喂gui？”事已至此，言堇也不好说什么，走过去接过空碗问她。

    “你这gui，真是够顽劣的，逮着小鱼儿欺负，我这不是来救鱼么？”霓羽微抬颔，扫了言堇一。

    言堇顺着她动作望里瞧，除了几片浮沉的菜叶，再看不到任何动静，鱼不见踪影，gui也不见踪影。

    “……”言堇沉默了一瞬，不知该怎么回她，只好说，“那多谢施主了。”

    霓羽自然也发现戏里两位主角丢戏班跑了，只得开为自己挽尊，“许是被刚刚菜的动静吓跑了。”

    未开灵智的蠢东西，白瞎了她一番好心。

    “来外有些久了，我回去休息阵，先走一步。”霓羽看着言堇手里的碗就尴尬得浑难受，不愿再同她呆在一。

    “施主慢走。”言堇也不拦她，目送人离开。

    nv的影渐渐消失在廊角，四周好似又安静来。

    “噗……咳咳。”言堇抵压住自己的笑声，肩膀抖了好一会才平复。

    再看池里，言伶不知何时又跑来了，正叼着菜叶往荷叶底拖。

    “你呀你，光欺负池鱼不够，还欺负起霓施主来了。”

    言堇摇轻笑，将碗带回灶房。

    晚间，言堇来给她换药，霓羽还念着放生池那时的尴尬，意识躲开她的手，在她腕上。

    “……我自己来吧。”她伸手去拿伤药。

    言堇想了一想，还是把药递给她，“用量施主可知？”

    “大抵是知的。”她将伤药自伤上匀开，缓缓抹着。

    抹上一半，她若有所地抬，就瞧见言堇一瞬不瞬盯着她的伤。

    霓羽动作顿住，被人这般盯着，她浑都不自在起来，“你看这么作甚，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还会伤着自己不成。”

    “……是我逾矩了。”言堇这才收回目光，垂，直直坐着，双手搭在上。

    先前这事总是自己包办，如今让去了，难免担忧她不晓得如何用药。

    但看施主熟练的模样，便知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欣，但又莫名有一丝失落。

    霓羽三五除二把那药抹好，衣衫一拢，“好了。”

    言堇收拾好残局，没有离开，而是看她几，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还有何事？”霓羽奇怪。

    “……寺里的米粮快见底了，明日我要山换米，施主也一吧。”言堇神落在她腕上浮动的青火。

    这团火苗，早已从初来时的暗淡一明亮，不知是否同伤势相关，若伤好青火将旺，也算是好事一件。

    “为何我也要同你一去？”霓羽不解地问她，自己行动不便，去了也只怕是添。

    再者自己也不能山，妖力尚未恢复，难以掩盖妖气，虽说双山镇鲜少士现，但万一被发现，那麻烦可就大了。

    言堇沉y一会才回，“本是不用施主山的，但你这伤较常人恢复更为缓慢，我换了几味药也未见成效，或许要去山医馆找郎中看看。”

    自己这伤乃真气所致，寻常伤药当然难有成效，连如今好了些也不过是用妖力修复的结果，看郎中没有任何用。

    但她又不能将这说来，霓羽沉默片刻，竟找不到由来回绝，这可如何是好？

    忽的她想到个法。

    “小师父，若是山，我这般散发不合礼数，要用簪挽起，你这想来也并无发簪，不然还是算了罢。”

    说罢她扫了言堇光不溜秋的脑袋，轻笑一声。

    她本是有簪的，可那时不慎被玄虚击断，护了自己一命，逃来庙里便已是散发了。

    言堇攥了攥袖，才发觉自己完全没考虑过这些东西。

    说到底是她早早剃度家，又被住持溺养着大，不大了解世间nv所受束缚，连束发都分外苛责。

    但簪，她的确有，而且，这发簪的主人也正是前人，只是……这人早就记不得了吧？

    言堇神se复杂地看了霓羽一，“我这确有发簪，施主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来。”她双手合十俯一拜，匆匆去。

    霓羽愣了一瞬，本想叫住她，却没来得及，只能叹了气，神se恹恹地伏在矮案上。

    她沉思着，指尖不自觉住茶杯沿，轻轻推起，里茶差儿溢来，却又堪堪停在沿，波颤颤。

    罢了罢了，也正好山去探查一番。

    霓羽指尖微屈，将茶杯回来，端起呷了一。

    “……”吞咽的动作顿住。

    怎么会有如此难以咽的茶？！

    又冷又涩，发苦，丝毫没有回甘的意思，当真是茶中佼佼者。

    这等熟悉又惹人的味，顿时让她想起些什么，但不大刻，浅过去，终是没抓住。

    她默默放茶杯，直起，又将其推远了些。

    这边言堇离开后，了自己的屋，在柜角落里拉那熟悉的雕木匣，轻扫几表面，才慢慢起开。

    里的同心锁来，依稀可见上刻了言堇二字。

    她柔柔望了一，指尖拂过，心中暗叹，终是没继续碰它，只将簪挑来，匣合上推回去放好，起去找霓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