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津阖了会儿眸，又睁开了，躺在床上和天板上的灯大瞪小。他一脑门黑线，只觉现的自己就像在大冬天被泼了十盆凉，清醒得能直接穿去古代上朝。再也睡不着了。中那会儿，齐客多不说话，问他什么事儿不如去问校园里的野猫；现在倒是会说话了，但一开就让人想把他的嘴重新上，不得不认识他。谁家好人踏早上六钟打电话？！洗漱完，沈问津正准备楼买早饭，忽又一滞，盯上了昨儿那小青年拎来的两大袋东西。常洛昨儿把它们全冰箱了，他记得里似乎有……？果不其然，拉开冰箱门，只见里整整齐齐码着一叠。沈问津手指动动，了颗看着顺的来，另一只手摸手机，开始搜索“如何羹”。至于半小时前齐客发来的岗位说明——妈的，害得自己少睡了仨小时的东西，鬼才看。沈问津不是鬼，所以他看了。但这纯属意外。他把这事儿当成笑话讲给了常洛，狠狠控诉了那人扰人清梦的恶劣行径，不想对面只是浅浅顺着他说了几句无关痛的话，而后直言：“哥，你没看他发来的那文件对吧？讲真，面在钱面前没有那么重要。”沈问津：……“不。”沈问津咬事实不松，“男人的面大过天。”“那您至少看一嘛。”常洛叹了气，“不然您这故事少了个尾，我心总的，真的好奇他会给你介绍啥工作。”很要面的沈问津怀着“可不是我自己乐意看的是常洛那小非要看我拗不过”的心态开了齐客的对话框，对着那标题为“岗位介绍”的pdf瞪了半天，终于还是戳了去，一目十行地往读，心理别扭得地像是在看前任分手一年后突然发来的篇大论的小作文。然后越看越懵。他没想到，岗位是自媒公司的镜艺人。更没想到，税后工资零零总总加起来能有一年七八十万。不是，这啥公司？咋这么有钱？刚职的新人就给这个数？！他方才满心别扭，看得很快，究竟只是走观似的浏览了一遍，除了“自媒”和“八十万”啥也没记住。他于是就“是啥有钱的公司”这一命题开始在文档里抓关键词，抓到了令他更懵的九个字——松客文化有限公司。自媒，松客。俩词连起来，沈问津脑里自然而然浮了理结果——喜音平台上那一粉丝数达千万数量级的，名为“松客人”的账号。卧槽，这么。他记得，松客团队常镜的艺人共有四人，除去“松客人”这一总账号外，也分别有各自的账号，不同类型的视频。四个人里并没有齐客，所以齐客是……善用百度，“松客” “齐客”俩关键词打去，他搜了一个令他瞠目结的结论——

    齐客是松客公司的创始人和法定代表人。换句话说，他踏的居然是老板。难怪电话里的他听起来那么有底气。沈问津把文件里的容转述给常洛的时候，界面上方挂了半天“正在讲话……”，最终飞过来一个空的语音条。沈问津：？那边改打字。常洛：不是，哥，我太震惊了。常洛：我超，松客一年八十万请你你还不去。你不去，这机会给我，我替你去了好不好[大哭][大哭]沈问津：行，我问他一声，把你推过去。常洛：不是哥，我就这么一说。常洛：诶话说松客的视频我经常看诶，超。常洛：哥您去那边帮我要个签名呗。常洛：[可怜][可怜]沈问津：……沈问津看着网线那端pi歪得没边的小青年，很想给人拉黑。他正准备随便发个什么结束这段对话，便见那继续一阵阵往外吐字。常洛：话说，齐哥现在都不咋镜了。常洛：当初了那么一大波女粉，可都盼着他重江湖呢。沈问津看着这句话蹙了蹙眉，打了几个字过去。沈问津：他以前还过镜？我咋不知？常洛：大概四五年前吧，那个时候他们团队只有三人，才小几万粉丝。哥你不知很正常，我也是最近上他们的视频，去考了个古才知。沈问津对着屏幕眯了会儿，视线又从手机上挪开了，不知在想些什么。窗外的鸟雀停在枝摆尾，三短一地唱曲儿，歌颂初秋凉薄的日光里慢慢闲来的日。沈问津听了一阵鸟鸣，把目光转回手机上，阖了半晌眸，似是定了什么决心，突然敲了几键盘。沈问津：行，我去。常洛：？？？常洛：哥你咋就改变想法了？沈问津：我觉得你说得对，面没有钱重要。常洛：欸嘛哥，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沈问津不说话了。沈问津没说谎，只是隐藏了一分真实目的。钱固然重要，但真正让他定决心的，是他脑海中突然浮起的，四五年前的元旦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