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默默计较着，他问：“你能借我一段风吗？”于玉撑着他的肩膀皱眉，“你要什么？”陆昭戎低眸一笑，“别动，掉去。你这个样，也整治不了我。”于玉眸中浮上一丝不悦，无形的威压叫陆昭戎心底微颤，缠着人的胳膊却收了几分。陆昭戎向来气，能不多说从来不多解释，此一时却低声诱哄：“我心疼你。”于玉冷着脸，半句不接。陆昭戎眉温和，心小神仙脾气好大，便也不再招惹他。怎么说他们俩也不是很熟，而且其实，他还是很怯于玉的。虽然他功力还算不错，但要翻个山还是费力，毕竟他不能像于玉他们一样，乘风跨过整个峡谷。也许于玉不想同他计较，也许是真的没力气了，后面一直很安静。陆昭戎没怎么注意他，直到了天虞山上才寻思着安一这小神仙，顺便个歉。一低，于玉安静地靠在他肩，角挂着一血痕，上的金钗有一两歪斜着，脸青白暗淡。陆昭戎收在底，心暂停了一个节拍，竟因为场面太过凄而不敢多看，也不敢言打扰，脚加速，到了大石面的屋里就一通忙活，好半天才安生来。他想，希望这碗白桕真的有用，不然他可能不了天虞山。他撑着脑袋皱眉。于玉多算他往后余生的一抹彩，甚至可能没有涟漪炸起，或者也许他多年后也无法忘记，谁人提起还能说上两句。但天虞山外才是他的世界，他有更重要的事，不能在这里栽倒。陆昭戎在天虞山其实没待多久，大概十几天。于玉醒了以后他就开始焦躁不安，常常坐在门外望着山林神，于玉在石上看天，他坐在门外看山。有一次他问，“玉，你坐在上面看什么呢？”参天。他知，这是阿婆给的任务。但他就是想问一问，于玉是怎么想的。于玉低看他，回：“阿婆叫我看天，其实我很多时候都在风。”他也发现了，于玉对风的控制似乎比其他的都要纯熟。于玉从石上来。这时候他们相得还不错。不用吃饭喝工作，成日里面对同一个人竟没有腻味，反倒越发心生喜。兴许这就是缘分。于玉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随和，盯着他看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候陆昭戎想装作不知都难。于玉时常盯着一样东西使劲看，越喜什么越看，目光中溢来的款款几乎叫陆昭戎嫉妒。但是没办法，于玉生于天地，活在天地，于天地，天地，而且，他也没有立场说，别看了，看我。

    有时候这样想想，陆昭戎自己也会觉得可笑。“外面是怎么样的？”于玉蹲在他旁边，“你在外面是不是过得不兴？”陆昭戎惊讶：“何此言？”于玉抬侧目看他，中冽冽的曦光几乎能穿透人暗的心灵，反问：“不是吗？”陆昭戎沉默。也许，是吧。“玉如何得如此结果？”于玉盘往地上一坐，一淡然如山风的气质悄然而生，仿佛隐山多年的老者，神秘扑面而来，“我看到你上满是红。”陆昭戎怔住了。于玉目光低垂，可能是在悲悯人间吧，说：“天虞山的人上都是白的，不虞山是蓝的。有时候我会遇见一只猫，它总是很警惕，上有一扑朔迷离的黑雾气。”陆昭戎沉默一会儿，“每个人上的颜不一样吗？”于玉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如何回答，“不是。”“不是颜的事，没有颜，那只是一比例。”陆昭戎愣怔了一会儿，心底有些不安，“所以……你看到的是什么？”于玉转同他对视，“有一惨烈的厮杀，在你上。”陆昭戎呼停顿了一秒，心忽然涌上剧烈的动，原来，于玉中的自己是这样的。他神柔和，目光仿佛怜的抚摸，轻声问：“疼吗？”疼。特别疼。陆昭戎忐忑的心霎时间消散，眉目化柔和，觉得面对于玉的悲悯总是有一忍不住的委屈。他伸手，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一，角噙着温和的笑，轻轻抚了抚玉的鬓发，“多谢玉。不疼。”于玉睫稍颤动了一，忽然躲开他的目光，眸微动，目光快速地瞥了他一，又迅速收回去，坐在地上不吭声了。陆昭戎一愣，眉梢慢慢挑，神态自然地收回手，，所以……貌原来是有用的。眸光转，他欣然一笑。不算好坏一说，他到底发觉了于玉对外面世界蠢蠢动的心。后来，般又过了几日，于小鱼偶尔会拉着玉去玩儿，他就在后面安静地跟着，也不说话，权当门游玩山，一路走走看看。没有过山，没有遇见过很多人，没有杂纷扰的事，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他生来也是天虞山的人，该有多轻松。不过这守着心上人游山玩的日于大多数俗世人来讲，都是时间无比的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