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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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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克心神不宁地琢磨着对方话中隐藏的意图,孰料凯因德却率先轻笑一声,打破了二者之间的静默,“没关系,那只是我自己心中的疑惑罢了。”“……你真的需要好好休养一阵——不过我们终于要到了。”穆克抬手虚指了一个方向,“那里也有从别逃亡来此的人们,我在濒临死亡时,是他们救了我的命。”他的语调中满劫后余生的希望,但凯因德却不认同:“接纳我们对他们而言没有好——我是个累赘。”平静说这个事实后,穆克的形明显僵了一瞬,最后连脚步也一起无力地停滞在原地,“这我知啊,凯因德,可是我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真的不知要怎么,才能让我们两个平安活去。”说到最后,他的间已然梗,而凯因德也沉痛地闭上了双。“穆克,你知我为什么甘心为了你去窃取药草吗?因为我始终记得,在那些亡的日里,你总是慷慨地与我分享一切。”这些记忆碎片是他在独困山,被迫吞尘土以充饥之时不断循环的场面,直到最后完全扭曲。他们曾一同分过与尘土混淆在一的面包屑,用散发着恶臭的破布蔽来抵挡夜的彻寒。凯因德惧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而是到最后自己却回归了孤独。可以说,他的时间一直停止在穆克离开将自己留的那一刻。但是,他并不后悔当初为了穆克去偷窃药草的决定。奇异而又繁复的纹开始蔓上凯因德的双,仿佛有另外一个声音也在随之质问自己:“你真的不曾后悔么?”对此无知无觉的穆克则郑重:“过去的我会如此,以后的我自然也会和你分享所拥有的一切。”凯因德闻言,自嘲般地看向自己已呈畸形的双。这当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他知穆克一直以来都较他而言更为天真,可是如今这习以为常的,却变得碍起来。“……我真的可以再相信你一次吗?”穆克完全忽略了“再”的存在,恢复了之前的步伐节奏后信誓旦旦:“当然,我发誓。” 诡夜“那么我会始终铭记着你的誓言,直到这彻底失去生机。”这使得誓言的意义达到了分外沉重的地步,但此时的穆克显然并未意识到这一,反而倏然笑:“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是彼此之间唯一的依靠。”

    此后,穆克不再分心去思及其他,让他挂念的只有脚路和背上的凯因德。他的躯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可支撑他每一次迈步的,便是和凯因德一起活去的信念。黎明很快便超越了穆克的脚步,力过度透支的他又不得不半眯起红的双,在曙光的轨迹中寻找前路。当穆克真正看到人类聚落的那一刻,激动的确席卷了他的心,而他的则直接趴倒于地。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凯因德只来得及后撤,避免让更多的重量化作对穆克的压迫力。随后,他坐于地,小心翼翼地将穆克的翻转过来,无所谓地让因力不支而昏迷过去的对方枕在自己那受过重创的上。这时,他方抬环视四周,用冷峻的目光打量着这亡者建造的临时聚落。错落有致的石屋无一例外不是门扉禁闭的状态,这莫名的死寂也令凯因德的心尤为不安。他的目力极佳,在审视这些建筑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其外表上的刻痕,应是由削尖的利所致,在石上留了某的符号。那很容易将让人联想到“文字”,人类文明传承的重要载,也是他们这底层者本无法碰的事,就如同财富和能力一般从来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所以凯因德很快便不为所动地移开视线,再缓缓把穆克的从自己上移放于的土地,艰难地用那畸形的伤向溪之畔跪行。凯因德愤恨地向瞪视,他并没有损耗过多的力,如今会落得这般艰难的境地,都是因为自己的伤患之。他握双拳,改跪行为匍匐,咬牙不断往靠近,即使上涌现新的伤也未曾停。如此几番之后,他的努力终于使穆克的间得到了溪泽,至少这样好过坐以待毙。但就在他最后一次双手托举着甘霖回到穆克边之时,却看见了那条黑蝮蛇正盘踞在其膛之上,就如离开山那时一样。冰凉的溪很快便从僵直的指间溜走,短短数息的时间,就已让凯因德回忆起了那个梦魇一般的夜晚。孤独,恐怕一个是世间群居动都会极力避免的词汇。蒙昧的时代里,远离孤独并没有被赋予多少上的意义,更为直接的释义则是活去的能力与保障。而在大多数人类的认知中,世间万皆由造者所创造,却唯独偏人类,故而使人类拥有了超越其他生灵的智慧与能力。但凯因德更宁愿相信只有少数的人类受到了造者的偏,毕竟祂并未消弭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他与穆克从记事起便是被抛弃的孩,本该孑然一的他们却因相似的面特征而不曾分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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