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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文卿给她煮了一碗腾腾的面。鹤生并没有用。对她这逃避或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行为，鹤生到既愤懑又愤怒。她在这愤怒的煎熬，一日比一日焦虑起来。这对她来说就好像凌迟一样，所以在那碗面端上来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愤懑到达了。她挥洒了它，像之前那样没来由地发脾气。文卿一定到万分受伤，所以蹲在地上收拾的时候，她红着眶呢喃：“原来我这叫执迷不悟……”那时鹤生正在屋里，但是她都听见了。她着泪亲吻文卿的衣服，同样呢喃着“执迷不悟”四个字。在文卿看不见的角落，她将意全倾注在了她的衣服上，可当天晚上她们照旧分开睡。她们一个在窗里，一个在窗外，各自睁睁地瞧着，都不说话。翌日，鹤生上她师姑那里问安，一并问了这件事，“师姑，什么叫执迷不悟？为什么是执迷不悟，而不仅仅只是执着而已？”“师姑，怎么才算执迷不悟？”师姑没说话，只是顾自品茗。鹤生没来由地发了气，愠怒：“我知我也不应该执迷不悟，早在四年前我就不应该回京城，我早该放，不然也不会……”她的眶红了，不再说去。她看向师姑。“可是，这不正是另一执念么？”师姑说，“鹤生，山吧，如何？就算只是为了了却尘缘。”“所以当初您不愿意收我为徒就是因为这个？师姑，您也不想要我了么？为什么连您也要赶我走？”“鹤生，你这样是没办法清心修行的。”“可是我已经努力了！我那么努力，您难不知么！”“我知，但是……”老者微微一笑，“真正的清心是不需要努力的。”除夕夜，烟火在观闹闹地放了起来。可是鹤生这条瘸又疼起来了，只能躺在床上休息。原本文卿是打算到院里赏烟的，如此一来也不看了，而是收拾了炭火陪她留在屋里。“最后一些炭火了，也不知够不够今晚的。”她自言自语地咕哝，又与鹤生解释，“这回我绝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忘了，不过你放心，这回我绝不麻烦你了。”说完，便要回间里躺着去。炭火只有一盆，文卿将其放在鹤生的床边，间里自然要冷一些。鹤生将上支起看向间。烟火砰砰地响着，每一声轰然，便从外面泻来一绚烂的光，而那些光尽数裹在了文卿的上。后来烟火放完了，但外面的大红灯笼仍随风轻轻地晃着。可这些光一没碍着文卿，她的一动不动，看样是真的睡着了。鹤生放轻步了床。她两手着火盆四周的木缘提起来，蹭着步向间走去。她在间的炕前放了火盆。又要命地疼起来，她缓了气方才站直。定了定神，她看向文卿。她其实是不甘心的。明明自己已经那么努力，为什么只要她一现，好不容易得来的心的平静便通通付之一炬。既然如此，那这三年的努力又算什么？她难应该妥协么？然后再次被抛弃？她不断地想，就让她山去吧，赶走她，让她去过她自己的幸福生活。然而当看着她的背影，她却又不由自主地走上了前去。她俯了，抱着她，浑不住颤抖。“文卿……”

鹤生到莫名恐慌。她在想些什么呢？在想是不是真的应该放弃？除夕前夜那天，鹤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