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骋收敛了笑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还是不要了吧。”那样该多可惜，错过了何烯年的那么多年。何烯年走在前面，没看到许骋脸上的落寞，哈哈大笑，“我就这么一说，白日梦呢。”话音刚落，他就带着许骋转了个弯。这个弯一转，景就截然不同了。转过这个弯，后是温饱线上的挣扎，面前是人间的烟火气。这里有一条夜市街，果然不开车来是对的，这里最多的是三车，其次是电动车，就是不见四个的车。人攒动，橙黄的路灯和沸腾的炉火相辉映，被工作折磨了一天的可怜人有了气的地方。何烯年就站在一片闹中回看许骋，上挑的尾里带着笑意，“第一次来这地方吧？”许骋往前走一步，站到了何烯年边。“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读书的时候也没少和同学吃路边摊。”何烯年倒是没想到，脸上的惊讶一也没掩饰，说来的话一半戏谑一半较真，“把你当成神仙凡了。”许骋已经看到阿烧烤那个只亮了俩字的招牌了，他没有等何烯年径直往前走，留给他一个背影，状似随意地说：“我当不了神仙，神仙可没有七六。”何烯年站在原地，缓慢眨眨，觉得周围蒸腾的锅气还是太过厉害了，熏得他脸都了。许骋先他一步到了烧烤店，一门就看到了李瑜他们，走过去直接直接坐了，看起来很贵的西装外就随意搭在椅背。何烯年坐之后问他要不要帮他问老板要个袋装着衣服，否则窜味了也不好理。许骋边帮他碗筷边说：“没事儿，不用这么麻烦。”何烯年看他自己不在意，也没有再执著于此了。一起吃饭的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三字的就只有许骋。可能真的三年一代沟，也可能是因为许骋份摆在这，虽然气氛闹，大家都嘻嘻哈哈的，但是话愣是绕不到他上。

    许骋也不恼，就时不时吃两东西喝茶，表放松地听李瑜添油加醋说他们训练时候的事，时不时还转向边的何烯年确认事的真实。 清醒李瑜说到了他们刚开始练步那会儿，放个香炉一支燃着的香来练步，许骋听到一半偏低声笑着问何烯年，“真的吗？”何烯年看李瑜说得起劲，不想落他面，于是凑近了许骋，低声说：“其实就练了那么几天，后来我爸发现不如拿着藤条坐旁边看着我们有用，就算了。”“再后来他看了几天就懒得看了，给我们师兄看着，但他也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看了没几天就跑去和女朋友约会去了。”何烯年回忆起那时候的事，神奇地发现，刚开始练舞狮的时候居然并没有他印象中那么苦闷，反而是无厘的快乐居多。这是他第一次带着笑意说起往事，原来那的时光里面，并不全是痛苦，不细细回忆，还差真的以为自己度过的大半辈都是苦难。“后来我爸突发奇想检查我们的成果，没想到一扎步，本来能站五分钟不变形的，过了没几天，五分钟也持不了，他气得拿着藤条追着我们打，那天整条村都看着我们仨在前面跑，我爸在后面追。”许骋能想到那个画面有多丢脸又有多稽，他低低地笑声，追问：“后来呢？”“后来肯定打着了啊，打得我们都哭了，哭得一边一边扎步。”说完何烯年自己也笑了，当时觉得这可是天大的事，被打还是其次，关键是丢脸啊，这简直是给全村人赠送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笑，现在想起来，尴尬还是有那么一，但还是好笑的居多。这一晚上，李瑜在添油加醋地说狮馆的趣事，何烯年就悄悄和许骋说他哪里是胡诌的，哪里又是被刻意隐瞒的。那些被李瑜隐瞒的很小的事，每一件都是他们过的糗事。都是小孩的童真童趣，直到变成无聊的大人了，在许骋问他“真的吗？”的这个瞬间，何烯年蓦然回首才发觉原来这些丢脸的时光也都是吉光片羽，是不可复制的无忧无虑，他曾经也会被很简单的快乐满足，那可是哪怕训练得再苦再累被骂了多少次，转还是能够被一糖哄好的年纪。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被亏欠了许多，只剩抱怨和愤懑呢，恨着恨着差连那些快乐也埋没了。人的绪真是捉摸不透的东西，此时此刻，何烯年一地把童年时的快乐从记忆里刨来，然后同时呈现在自己和许骋面前，至少这个晚上，他短暂地忘记了那些刻在骨里的怨愤还有不得已，边说边和许骋一起开怀大笑。许骋直到回到家了，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一切还是觉得很惊喜，意外得知了何烯年好多的过往，那些生动的往事让何烯年这个人更加清晰也更加复杂了。许骋想知更多，想知当初那个快乐的小孩还经历了什么才成今天这副别扭、不对心又对一切提不起兴趣的模样。但是天不遂人愿，许骋第二天刚醒了不久就接了个电话，被易总外派到上海和北京跟几个画廊谈合作，顺便给他买几幅画去了，之后估计还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