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秽语，一剑又横在薛蟠脖，冷笑一声：“先我同你说的话，你是都浑忘了？”薛蟠才想起与柳湘莲那顿毒打，周都疼起来，赔笑：“好兄弟，是我说错话了。不，好爷爷，好英雄，今日你救了薛蟠命，大恩大德，薛蟠永世不忘！”柳湘莲见他终于收心，冷哼一声，去剑鲜血，不再理他。薛蟠则清人数货，索财未失，只是折损不少人，于是又散了金银安抚众人。薛蟠见柳湘莲武功，又亲遭平安州盗劫掳，便生了叫柳湘莲相护一心，只是柳湘莲厌他至极，难保他会答应，于是珠一转，哦呜哦呜又叫起来。

    柳湘莲才收了剑，忽而听得薛蟠大叫，一人围在他边不知作甚，薛蟠一双鼠盯向湘莲，：“好兄弟，柳大侠，你既武功，薛蟠求你一事，求你护送这些货回京，自有重金酬谢你的。”柳湘莲冷：“你的货与我又有什么系？我也不走回京这条路。”竟是要撒手不。薛蟠是个泼无赖，见柳湘莲不，铁了心豁脸去，竟一跪在湘莲跟前磕：“好兄弟，求你大发慈悲，你瞧今日遭了贼人抢劫，我这些兄弟死的死伤的伤，若是再来两回，还没等回京呢，他们的尸首就在路上凉透了。好兄弟，你也是个有家有母的人，即便你厌我甚，也求你发发慈悲，见我这些兄弟可怜，帮我一回吧。”薛蟠虽存了私心，却亦是真，他素日混账，却实在义气，求湘莲相助亦是真心。柳湘莲本不睬他，但见一行人实在死伤惨重，恰巧他实在中羞涩，薛蟠又说起重金酬谢，不免心中一动，然面上依然矜持，冷哼：“叫我帮你，也不是不行。我有个姑妈要去探望，与你们也算顺路，到了岔路再分扬镳不迟。”薛蟠一喜望外，千恩万谢，自然不忘拿了银来谢柳湘莲。于是这两人虽是冤家孽债，却又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正是：

    唯有冤家不相依，贵贱更无一宿客。

    切见愚痴世上人，万宛然蹉跎。

    自柳湘莲相护，薛蟠一路虽也遇盗贼人，皆被湘莲杀退，薛蟠更引湘莲为友，里没个把门，哥哥弟弟喊一气。柳湘莲不理他嘴刁怪，恼他嘴上胡来，倒是脸更冷。薛蟠不知他意，依然嘻嘻哈哈不以为意，只把湘莲当作亲亲兄弟来捧。一行人走了数日终平安州城，薛蟠要在此逗留数日，该卖的卖了，该买的买了，于是就在平安州暂且耽搁来。他又是个闲不来的，于是请柳湘莲去吃酒，说到这里到奇，京里有个锦香院，平安州倒有个妙香院，锦香院的女云儿与薛蟠相亲，妙香院亦有个女筠儿，倒真是“妙上加妙”了。

    柳湘莲自亦是个寻问柳的，是而薛蟠相邀，他也未曾拒绝，便同薛蟠前去吃酒，但见屋里除了伺候的筠儿，还有几个唱小曲的小厮优伶的。柳湘莲脸又冷来，只觉薛蟠拿戏调戏他，却又无实证，不便发作。

    薛蟠不知湘莲心思，一屋便迷了睛，这儿搂着筠儿亲亲，那儿捧着儿摸摸，又叫他们唱曲作陪。

    一人唱：

    朦胧月影，黯淡，独立等多时。

    只恐冤家误约，又怕他、侧近人知。

    千回作念，万般思忆，心暗猜疑。

    蓦地偷来厮见，抱着郎、语颤声低。

    轻移莲步，暗褪罗裳，携手过廊西。

    已是更阑人静，粉郎恣意怜伊。

    霎时云雨，半晌娱，依旧两分飞。

    去也回眸告，待等、兜上鞋儿。

    薛蟠直着脖叫：“不好不好！这曲儿太伤，倒没有柳兄弟当日唱的那来得好听，且换一首再唱！”

    于是又唱：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香汗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笑惊。

    柳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

    薛蟠又说：“不好不好，这个太雅。我却听不懂，怎么叫你们唱个曲儿都不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