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死死攥在手中，生怕柳姑妈又抢了去毒打柳湘莲。薛蟠素来是个没脸没的，被柳姑妈一顿排揎，也不气恼，：“我知姑妈生我们的气，只是莲儿从小没了父母，是姑妈一人将他抚养大，即便没有生恩，也有养育之。姑妈难就半不听莲儿解释？”

    柳姑妈本就芥薛蟠与柳湘莲一事，又听薛蟠一一个“莲儿”，更是怒火中烧，厉声：“我教训我的孩，与你薛大公有什么相？”柳姑妈：“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你当我也不知？都说你们薛家一朝龙在天，凡土脚泥，你薛大公打死了个人，倒连累我的莲儿替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她见柳湘莲和薛蟠一同回来，便明白了所谓士皆是柳湘莲诓骗之语，只怕当日柳湘莲已经存了一去不回之心，才将家里一切什尽数典卖，又将鸳鸯剑送回，才编这等诳语叫他安心。柳姑妈心痛柳湘莲这般不惜珍重自己，又因打听到的薛蟠恶劣行径，又觉是薛蟠带坏了柳湘莲，一腔怒气都迁到了薛蟠上。

    柳湘莲连忙开：“我知姑妈一定十分生气，可如今孩儿带了薛蟠回家，便是想向姑妈表明心意，还请姑妈听孩儿一言。”柳姑妈气：“表明心意？你还想表明什么心意？”他瞪了薛蟠一，指着薛蟠对柳湘莲：“难你还想正儿八经八抬大轿娶他门，昭告天说你柳湘莲娶了一个男妻？”薛蟠哪见过柳姑妈这般架势，薛姨妈从来都是温声耳语，和，才惯得薛蟠如此无法无天，肆意纵起来。如今柳姑妈与薛姨妈看着年岁相差无几，却比薛姨妈泼辣厉害许多，难怪能养柳湘莲这等标致人儿，可比他薛蟠太多了。

    薛蟠一面腹诽，一面当着柳姑妈面，砰砰砰用力磕了三个响，将柳姑妈磕的一时惊诧，也忘了自己要骂什么。薛蟠磕的又快又重，只将脑袋三就磕红印来，自己脑也有些乎乎，险些没跪稳，还是跪在一边的柳湘莲连忙扶住了他不叫他栽倒。然而薛蟠仍记得自己要说的话，磕完了便——

    知后事如何，且听回分解。

    薛蟠向柳姑妈磕了三个响，直起：“我知姑妈生气，可是姑妈再生气，也该听我们分辨分辨。天脚即便斩监候亦有申辩之机，难姑妈连一句解释也不肯听？”他怕柳姑妈当真不领，连忙又说：“从前薛蟠的确是个混账人，为非作歹，互作为，没有什么是不敢混的。姑妈厌弃我，我十分明白，像我这样的人，连莲儿的脚趾都比不上的。”柳湘莲看向薛蟠，薛蟠却不看他，定：“可如今薛蟠大难不死，已决心洗心革面，再不那些混账事儿，若违此言，必遭天诛地灭，天打雷劈。”薛蟠又拉起柳湘莲的手攥住，对柳姑妈：“从前莲儿对我真实意，我却只将他的心当玩意儿取乐，才叫莲儿伤了心，与我闹了别扭。可这番波折来，我已彻彻底底明白了莲儿心意，今后定与他白发相守，誓无二志。若他日我又伤了莲儿的心，便是连猪狗不如的畜牲了，姑妈可以此剑来取我薛蟠首级，我绝不敢有半句虚言！”薛蟠话音铿锵有力，只将鸳鸯剑又双手奉上献于柳姑妈。

    柳姑妈坐在椅上听着薛蟠赌咒发誓，许是被这等惊世骇俗之言唬住，竟一气未来得及缓过来，儿一翻便了过去，薛蟠和柳湘莲急忙接住柳姑妈，叫人去请医生来看，柳湘莲背着柳姑妈去了房里休息，薛蟠不好，只能在外守着。好在柳姑妈不过是昏了一会儿，才闭了一阵便醒了，醒时气息虚弱，只叫其他人都去，将湘莲单独留在床前与他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