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被裴雪调得恰到好。安之站在洒，将绵密的泡沫涂抹过全，遮住了裴雪留的吻痕。她洗得心不在焉，一直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裴雪已经开了机，在轰隆的运转声里，他似乎接了个电话。安之小心地调小了。“仪……嗯，好……我明早回校……”他今晚不走了。安之心稍定。确认了这一后，她才又调大了，放慢了清洗的速度。刚才她一直隐隐担心，门后裴雪就不见了，即便她知洗衣烘衣都没那么快结束。真是好笑。她将发至半，走浴室时，裴雪正靠坐在床，懒散地曲着条，手机屏幕在他手边发着幽光。安之很快地扫了一，认了是微信的聊天界面。他倒是并没看手机，只微偏了，望着台神，听到安之的脚步声后，回朝她笑了笑。安之在那个浅淡的笑容里了呼，过了片刻才意识到裴雪在笑什么。这台洗烘机的功效实在不敢恭维，噪声极大，将这个暗夜里的暧昧和旖旎都给搅散了。可她却也笑了起来。这是第一次，她在裴雪脸上见到了近于无奈的神。他拿这台吵闹的机毫无办法。“再睡一会儿？”裴雪拍了拍旁的空位，示意她过来。台上的轰鸣声还在继续，这个环境实在不适合睡觉，但安之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和他一起坐在了床。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安之能从噪声里辨认他匀的呼。她原本不困的，却在此时微微觉得眩。如果她足够大胆，或许就能偏过靠在裴雪肩上，轻蹭一他的的脖颈，如果她足够幸运，裴雪也会揽住她的肩，亲一亲她还着的额角。但也只是如果。她在发怔时听到了裴雪的声音：“我六走。”“什么？”安之意识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哦……好。”六……她悄悄瞥了墙角的挂钟，两五十七分。

    “师弟刚刚给我打电话，”裴雪向她解释，尽这不是什么非要解释的事，“仪了问题，他一个人理不来，我得回去看看。”理说，凌晨两是不该接到同门电话的，但裴雪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已经习惯了。安之知他在天文系就读，是那一届唯一的直博生，却没想到他平日里也会这么辛苦。她胡地了，开始不自觉地数起了秒针。他们还有三个小时。三小时之后呢？秒针与时针重迭在数字12上的时候，安之轻声开：“学。”“嗯？”“你……为什么会学天文？”她已竭力将语气放得自然，但仍显得有些没话找话。安之懊恼地想，她是真的不擅和人搭话，明明这个问题已经准备了太久，说时，竟还是会觉得张。“我么？”裴雪似乎没听她的窘迫，温和地接过了话，“填报志愿是几年前的事了，对我当时的分数而言，n大天文系是最好的选择。”安之吐了吐。她知裴雪的分数，如果不是为了读天文，他肯定能去比n大更好的学校。“那，学喜这个专业吗？”她追问着，暗中攥了浴袍的一角。“喜啊，”裴雪笑起来时，右侧脸颊上会有一只很浅的酒窝，让他不再显得那么清冷而疏远，“天文是离宇宙最近的专业。”那一刻，安之听到自己的心怦然。黑暗中裴雪的侧脸，和数年前那个少年的侧影无声重迭。隔着裂成蛛丝状的玻璃幕墙，安之在里侧，少年在外侧。他抬望着布满繁星的夜空，语调轻快，带着意气风发的自信，也带着向往与憧憬。“我想读天文，毕竟，它是离宇宙最近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