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微夏轻抿角，攥的手心里浸汗意。她扬起被雨淋的小脸，问：“我能拒绝吗？”“这……”司机面有难，“您得亲自跟周先生说。”他就一打工的，自然以老板的命令为准，老板说能，他也不会勉她，老板要说不能，他就算绑也得把她绑车上。沉微夏站在原地没动，没走，也没上车。片刻后，大抵是车的人失了耐心，后座车窗徐徐落，一张冷峻寡淡的脸。隔着淅淅沥沥的雨，沉微夏漆黑的瞳孔倒映他禁十足的面容。“上车。”简短二字，不是商量，是命令。沉微夏被他喊的心微颤，她恐怖的发现，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年，自己的心还是习惯的无条件遵从他。她咬了咬牙，生生忍住了这日久养成的本能。凭什么，他说的话她就一定要听？周宴辞见她还是一动不动，耐心告罄，“老季。”“沉小，得罪了。”司机打开后座车门，直接将沉微夏推了去，然后又迅速关上，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她。他自己倒是识趣，没跟着上来，转去了别。车厢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沉微夏看着他将茶的车窗升上去，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她心如擂鼓，呼全了：“二叔……”周宴辞放搭在一起的，理了理略微褶皱的衣摆。

    路灯昏黄，透过车窗打在他上，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照得半明半昧，愈加不可测。“原来你还记得，该叫我什么。”周宴辞将她脸上的所有张忐忑纳底，“我以为三年过去，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沉微夏滴不漏的笑了笑。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二叔，我姓沉。”“你是周家的大小。”“从前是，但现在，我已经被周家赶家门了。”作为私生女，她本就是一个令周家蒙羞的存在，何况后来又加了一条罔顾人、勾引自己二叔的罪名。被赶去，是她咎由自取。周宴辞抬手替她了脸上的雨，“心里有怨气？”“不敢。”沉微夏摇，回答的很诚恳：“我就是只蚂蚁，周家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碾死我，我哪敢有怨气？”她嘴上说着不敢，可字里行间，却分明都是怨气。周宴辞知，她怨的不是周家，是他。他住她的，抬，看到了她的，在灯光有些红。脑里划过不久前在会所十六楼走廊里撞见的画面。“男朋友了？”周宴辞冷淡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沉来，“什么时候的？”“这是我的私事。”沉微夏避重就轻，岔开话题，“二叔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就放我车吧。”周宴辞住她的手劲大了些。他嗓音压着，低低的：“三年不见，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我应该跟你说什么？”沉微夏不答反问。她笑意嘲，字字带刺：“叙旧吗？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旧可叙。还是质问你当年为什么保持沉默，让我独自面对众铄金，最后像条狗一样被周家扫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