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

    接来的日，桐儿果然每日都去山里。

    尼姑庵的尼姑们只觉得桐儿每日门比从前更频繁了些，但暗中跟着她去，也没发现什么不对，桐儿砍柴砍得更卖力了。

    这些尼姑晓得姜梨用四十串铜板换了一篮屉的糕饼，只要姜梨走屋，就能听到这些尼姑的嘲讽。姜梨听了，也不生气，就在一边笑着看她们，这样几次，那些尼姑也觉得无趣，就不说了。

    桐儿每晚亥时门，时才偷偷溜回来，她素来机灵，避过庵堂里的尼姑们，也奇的顺利。她门的时候，姜梨就在破屋里等她，只是等待的时候是很无聊的，这间庵堂里没有经书，姜梨也没有纸笔，醒来以后，她又不再没日没夜的纳鞋底，便只是静静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安静的日没过多久，许是见不得他们主仆二人过的太过安然，静安师太竟又开始刁难他们，譬如每日的粥，不仅稀了许多，看着更像是别人吃剩的。

    “姑娘，他们如今是越来越过分了。”桐儿恨恨：“定是季氏在背后捣的鬼！”

    桐儿把燕京城里如今的首辅夫人称作“季氏”，想来过去也是被姜二小默认的。姜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起先众人都以为她熬不过去快死了，无论如何，季淑然定然心中非常舒坦，谁知她不仅活了过来，还变得很好，看她过的这样兴，季淑然定然不舒服，定然是要静安师太来让自己不舒服的。

    静安师太也不会明着打骂姜梨，然而对于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来说，吃不饱穿不，让她觉得生活从天上到地，觉得耻辱就足够令她痛苦了。可惜她不是真正的姜二小，且不说吃不吃得苦，便是她人生的低谷，也比原本的姜二小如今还要低得多。

    到过那样的地步，再到如今的程度，也就不觉得有什么过不去的。

    等到了五月十九这一日，一篮屉的糕饼已经空了。桐儿扒在篮边上，小心翼翼的用木勺将篮底的糕饼屑挖来盛在碟里，问姜梨：“姑娘先吃这个填填肚吧。”

    她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昨日里尼姑庵里的尼姑故意打碎了送来的稀粥，厨房里没有其他饭菜。剩的所有糕饼也拿去喂了鹤林寺后林里的猴们，两人此刻都是饥辘辘。

    姜梨抬看向窗外，虽然山上比山凉的多，但夏日已近，白日早已明显的拉。此刻太快要山，过不了多久，就要到了夜里。她：“我不吃了，你吃吧。”

    桐儿盯着心屑，嚥了嚥，摇：“姑娘不吃，桐儿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