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肃国公，姬蘅。

    似乎是为了映衬柳絮的说法，周围忽而变得安静了起来，集中夹杂着一些不真切的呼声，却也是很小心的，彷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姜梨正嘆着这惊鸿仙果真仙姿楚楚，又听得耳边柳絮一声惊呼，：“肃国公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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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惊鸿仙。惊鸿仙当初是望仙楼的一名清倌，卖艺不卖，后来因一手琴艺神化，惹得整个燕京城的贵族弟追捧，倒比一般的闺秀要洁几分。再后来惊鸿仙与一茶商之相，茶商之为惊鸿仙赎了。惊鸿仙便离开望仙楼，洗手作羹汤安心人妻了。

    柳絮不觉有他，依然和拉着姜梨：“今日校考的考官到了，你且看，那是惊鸿仙……”

    笑意还没蔓延到底，姜梨又忽然愣住了，在离成王——或者说是永宁公主不远的隔，便坐着一个熟悉的影。简单的月白衫，眉目温秀逸，依稀可见年轻时候是个少年，只是如今那少年早已成熟，变得开始稳重端方。

    心中汹涌而来往昔依依岁月，支离破碎的快要拼凑完整一副，却又在关键时候戛然而止，像铜镜一面打碎，最后的，却是挣扎在旁人手中时，窗外那个仓皇逃离的影。

    京中人无不嘆惋不能听到惊鸿仙再谈一曲，但惊鸿仙的琴艺如今也无人质疑。今日考官里再有她，却也不算乎意料。

    姜梨木然的睁开睛。

    她的夫君，两小无猜恩缱绻的夫君，能为她描眉黛画青螺，能与她执手百年，白偕老的夫君。

    今日在场的亦有年轻少年郎，见了虽为妇人却比少女还要丽的仙，纷纷红了脸不敢直视。

    如雪的白衣过后，跟着是一抹艳的红，红的凄凄，红的艳。

    那个凉薄的，熟悉又陌生的影。

    即便只是远远地一瞥，姜梨确定自己看见了，沈玉容和永宁公主换了神。永宁公主媚如，小声飞扬，那是鲜活的女人。而薛芳菲已经死去了，化作埋在泥土里的一堆骨骸，冰凉的腐烂着。

    姜梨心中此刻正是复杂难明，不得不抬往柳絮指的方向看去。便见一女白衣胜雪，上缀新黄丝带，丹外朗，皓齿鲜，臻首娥眉，瑰姿艳逸。因她走动间，宽大衣袖微微摆动，彷佛天外飞仙，令人心折。

    那是她的夫君，枕边人，也是她的仇人，睁睁的看着她赴黄泉的人。

    她低，哭不来，也笑不来。

    隔得老远，姜梨都能一认得他的模样。或者说，便是隔着千山万，千年万年，她还是能一认他来。

姜梨忽然想到，成王如今有一房正妃，却没有侧妃。在场的贵女们，有些份稍微低的，攀些给成王侧妃也未尝不可。不知成王此番过来是不是就是为了挑个合适的女。脑里想到了姜景睿的“挑媳妇”一说，姜梨忍不住有些想笑。

    姜梨猛地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