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姜幼瑶到底是个不错的苗，教一个有灵气的徒弟，总好过资质平平之辈。

    “仙勿怪小老儿多礼，”绵驹笑嘻嘻：“这姜三小只习得仙形，没习得仙魂。《平沙落雁》的雁群百态，你这徒弟是弹得七七八八，不过这开阔舒朗之意嘛，还差得多了。”

    又听得绵驹在一边：“不过你这徒弟，委实不怎么样。”

    不过，薛芳菲死了，已经没人知这些事。

    惊鸿仙闻言，耳一红，姜幼瑶的指法，瞒不过绵驹这样的手，她也早就想到了。只是被当面破，仍旧有些羞恼。可自从赎嫁为人妻，许多事都今非昔比。她嫁得茶商之只是普通商，并非富之家。她自可不能再去抛脸，但终究还得需柴米油盐。季淑然给她的银，足够能让一家老小几年衣无忧，因此私里指姜幼瑶这件事，她无法拒绝。

    而一边的姬蘅，则是以扇支着，微眯双，像是在百无聊赖的打盹。

    沈如云心里倾慕周彦，自然对周彦的未婚妻姜幼瑶没什么好脸。见着姜幼瑶在台上大风，更是不甘又妒忌。她边的沈母听了，也跟着：“不像大人家来的好姑娘。”

    “以为她自己弹得多好，还不如当初嫂

    却不想想，姜幼瑶可是当朝首辅的千金，论起来，沈家才是真正的寒门小，若非沈玉容中了状元，沈如云就是去给姜幼瑶当个丫鬟，也要先被人挑拣一番。

    这人是沈如云。

    姜幼瑶还在弹，鸿雁有迴翔瞻顾之，上颉颃之态，翔而后集之象，惊而復起之神。姜幼瑶的琴音里，竟将这鸿雁的各态，徐徐展开，让人觉彷佛正是秋日，空如碧，雁过无痕。

    “不过小姑娘嘛，年纪轻轻，没什么心事，这等意境，领悟不了也实属正常。能弹成这个模样，已经很不错了。要是没什么意外，今儿个的魁首，只怕就是这姑娘了。”绵驹又笑嘻嘻的补充。

    饶是惊鸿仙好脾气，此刻也有些不舒服，便问：“请先生指教。”

    萧先生，自然指的是萧德音了。姜梨想，萧德音其实是弹过的，只是萧德音过分追求没有瑕疵，而她的《胡笳十八拍》又总是差了一那么一儿，所以脆便不在人前弹。而私里，萧德音为了将《胡笳十八拍》练好，多年一直在苦功熬练，还曾请教过自己。

    她问：“这只有九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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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得边有人说话：“不知仙何时也收徒了？”

    姜幼瑶在台上的姿态优，琴声又十分畅动听，加之她弹得又是难度极大的《平沙落雁》，毫无疑问的就成了校验场上众人目光的终。

    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萧德音和乐官师延都没有开，萧德音是惯常的明哲保，不多说话，师延则是傲慢的格使然，懒得理会他们。

    “最难的是《胡笳十八拍》，《平沙落雁》好歹有人弹，只是弹得不好。《胡笳十八拍》，可是这么多年里从未有人在校验场上弹过，哪怕是琴艺最的学生，甚至连萧先生也没有弹过。”

    “那姜家三小倒是生的很漂亮。”李濂突然。

    另一，年轻女盯着台上的姜幼瑶，恨恨：“真是搔首姿，难看死了！”

    姜梨心瞭然，姜家的起价钱，季淑然又是铁了心的想让姜幼瑶在此次校验场上大风，能请的动惊鸿仙也不是难事。

    考官里，萧德音神微动，惊鸿仙瞧着台上姜幼瑶的动作，中闪过一丝满意。

明义堂的古琴十首名曲，最简单是《》，其次分别是《白雪》《梅三》《渔醉唱晚》《潇湘云》《渔礁问答》《关三迭》《广陵散》，然后是《平沙落雁》。说起来，当初惊鸿仙也正是因为《平沙落雁》而名满燕京的……哎呀，”柳絮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就说方才姜幼瑶的动作瞧着有几分熟悉，原来看着像是惊鸿仙……莫非惊鸿仙私里指过她么？”

    惊鸿仙心中恼怒，却又晓得绵驹说的没错。她知姜幼瑶的这个问题，也曾努力想要帮助姜幼瑶，可是琴乐一事，先生们教的只是指法和技巧，琴心得自己领悟，谁也帮不上忙。姜幼瑶领悟不了琴心，这是无可奈何地事。

    正是那廷乐师，绵驹。绵驹如今也五十来岁了，可他看起来却仍如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般快乐，成日嘻嘻哈哈。他那件布麻衣穿的发白，看起来一也不像是为皇帝演奏的乐师。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颇带揶揄，却是对惊鸿仙的法并不赞同的模样。

    叶世杰心中有些反，无论如何，大之讨论姑娘的容貌并非君所为。然而李濂的话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竟然纷纷开始表达对姜幼瑶的倾慕之。

    听到绵驹这一句，惊鸿仙的心里这才好过了些。她从来没收过徒弟，也没指过任何人，倘若得了她指的姜幼瑶最后还是没能得到魁首，这传去才会笑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