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除了老夫人，似乎没有人记得起她们。可能连姜元柏都忘记了自己曾有过这么一位姨娘，但姜梨的态度亲切，角笑，让人难以拒绝。

    姜梨只是笑着看向胡姨娘。

    过了一会儿，胡姨娘轻声：“好。”

    胡姨娘的院，比姜梨的“芳菲苑”还要偏，至少经过一些事后，明面上季淑然是不敢苛待芳菲苑的。但胡姨娘的院，姜梨只能说，若非自己知胡姨娘，大约都要怀疑，这院是给一个姨娘住的，还是给人住的。

    或者说，季淑然姜幼瑶边的贴丫鬟，住的地方也比胡姨娘要舒适一些。这院小，却一儿也不影响冷清的觉。没有什么用来装饰的地方，屋里，一张床，一张桌，几把椅，就是全的家当了。

    胡姨娘的丫鬟去给姜梨倒茶，姜梨瞧见，屋里仅有两个茶杯，那茶壶还是缺了的。至于桌上的心，更是没有。

    丫鬟有些尴尬，胡姨娘却很自然，彷佛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她眉目间云淡风轻，姜梨以为，她看起来更像是青城山尼姑庵里的尼姑，无慾无求，彷佛一刻就要乘风归去。

    “胡姨娘这里真是很冷清了些。”姜梨：“冬日里，怎么连炭火也不生一盆。”

    那丫鬟似乎终于找着了个能主又肯为她们说话的人，委屈的都要哭来了，：“婢们去厨房那炭火，厨房给的炭火，全是生了的。便是晾了在屋里生，也是最等的炭，熏得屋里直咳嗽……二小若是可怜咱们姨娘，便去厨房那说一声，咱们姨娘今年冬日都冻伤了好几回了，膝盖都是旧伤。”

    姜梨：“为何不去找母亲呢？当家权利都在母亲手中，这小事，母亲会为你们主的。”

    丫鬟顿时不说话了，胡姨娘：“无事，习惯了，我不冷。”

    她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地，若不是仔细去听，几乎要听不见。姜梨瞧着她，这位妇人绝不是一个得了癔症的人，她在自己面前，也没有掩饰自己清醒的意图。她要掩饰的人不是自己，她要坦白的对象是自己。

    为了什么？

    姜梨笑：“我听说，母亲刚生我的时候，胡姨娘还经常抱我呢。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事我记不大清了，看见胡姨娘觉得陌生了许多，但又觉得，其实是很亲切的。”

    这当然是姜梨胡诌的，她并非真正的姜二小。但即便是真的姜二小，也决计记不得这些事了，毕竟当时的姜梨实在太年幼。

    但这句话却像是勾起了胡姨娘久远的回忆，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慢慢的：“是啊，当年……”

    她没有再说去。

    姜梨：“当年，大从假山上摔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屋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白雪和桐儿惊得说不话来，虽然胡姨娘看着是个好人，但当着一个母亲的面说起过去的伤痛，万一胡姨娘一个崩溃，又犯了癔症，这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