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甚至觉得，司徒九月可能在打哆嗦。

    “这不是你的错，”姜梨轻声：“这也不是姬蘅的错。”

    “我当然知。”过了一会儿，司徒九月才开，她：“但姬将军死后，我还是离开了燕京，一直到了去年，才回来。”

    去年，也就是姬蘅让司徒九月替薛怀远治病的时候。

    “我不喜亏欠任何人，但那件事后，我仍然觉得亏欠姬蘅。如果不是姬蘅要我来为薛怀远治病，我这一辈，都不可能再回燕京城。所以一旦有弥补的机会，我都会儘量弥补。所以你问我为什么给薛怀远治病，给薛昭治病，我都轻易的答应了，不过是因为三年前，我的毒害死了他的父亲。”

    姜梨忍不住再次：“这不是你的错，九月姑娘，你已经尽力了。”

    “但结局是一样的，我尚且如此，姬蘅的心就可想而知了。”司徒九月，“我从未见过一个人，一生这么专注的一件事。从我认识姬蘅开始，他就建了这么一座圃，为的就是给姬将军解毒。可惜的是，这么多年，他只能每年看着毒一蔓延，束手无策，到最后，睁睁看着姬将军死去，只因为他错了决定。”

    姜梨沉默，即便是想像，她也能猜得姬蘅那一刻的心有多绝望。

    司徒九月采完了最后一株，站起来，：“这就是答案。其实我原以为，在他父亲死后，他会拆掉这座圃，没想到这座圃仍然保留了来。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也许是为了有备无患吧。”

    姜梨：“那么，姬将军葬在何？”

    “不能大动戈，为怕人发现端倪，也是他父亲临死前的心愿，将他尸烧为灰烬，放在他母亲墓中。”

    姜梨听司徒九月话中的关键之，：“为怕人发现端倪？姬将军的中毒是有人有心为之？这人藏在暗，还在京中？”

    司徒九月看向姜梨：“不错。你既然猜的来，我也就不必说了，但其他更多的东西，我也并不知晓。姬蘅并不会完全的信任某人，但也许你是个例外，但为了保护你，他不会告诉他很多，所以最可怕最丑陋的一面真相，也许只有他自己知。”

    姜梨到了现在，突然明白了姬蘅为何是那样的格。说他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大约是真的，不过在经历了这样的事后，也许还有更多可怕的事实，少年时候的姬蘅就学会了独自一人面对黑暗，从黑暗里走来的人，如果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首先要学会的是在黑暗里生存，要让他变成如阿昭一样的，如薛怀远一样磊落正直的人，本不可能，在姬蘅里，甚至天真的可笑。

    姜梨说不是什么受，她只觉得自己心中彷佛压了一块石般，沉重的不过气来。这满圃层层迭迭的鲜艳风，每一株都是姬蘅从年少起开始的期望，可惜的是，仍然繁盛，期望却落空了。

    她又想到那一日夜来国公府里，姬蘅在院里树，他的格外缓慢，看着满圃的，神却很寂寞。

    她突然不忍心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