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浑然不觉，彷佛没有看到这熊熊大火，也没有看到自二楼掉来的火星。正唱戏里最彩的一幕，虞姬：“哎呀，大王啊！妾岂肯连累大王。此番兵，倘有不利，且退往江东，再图后举。愿意大王腰间宝剑，自刎君前，免得挂念妾哪！”

    英雄痛：“这个……妃你……不可寻此短见。”

    “哎！大王啊！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四面楚歌声，四面楚歌声！通往楼的路几乎已经被火燃烧尽了，他们二人站着的地方，脚底也要燃气火来。在火海中殊死搏斗，其余的手却又各自苦战，分不得心神来帮忙。二人皆是伤痕纍纍，却彷佛没有察觉到疼痛似的，还要这么不知疲倦的颤抖去，直到整座红楼烧为灰烬。

    正在这时，从红楼之外，突然又冲来一人。这人携带着满的风雪，满白髮不知是雪落白，还是本就上了年纪。他手持三尺青锋宝剑，直奔二楼而去，他动作不如年轻的兵士们利落，却又格外矫捷。像是本没有看到衝天的火光，背影毅然决然，绝不迟疑。

    那火海之中，姬蘅的扇划开了殷湛的脖颈，鲜血直，殷湛的刀也砍伤了他的背上，红衣濡。彼此都不肯罢休，殷湛狰狞的笑：“好世侄，你既与我不死不休，不如与我一起地狱，北燕的大好河山，还是留给我儿自享吧！”他这时，姬蘅的扇恰恰刺中他的膛，还未，而他自己却丝毫不在意，却趁着扇还未的时候，反手将刀往姬蘅背刺去。

    然而他没有得逞。

    在那一刻，有一影正奔上二楼，他已经年迈，平日里看着如何生猛，到底容易疲倦，拼着衝火海之中，已经十分勉。当见到此状，只顾得上一把把姬蘅推开，他手里的宝剑直衝对方而去。

    殷湛的刀刺了他的背后，他的宝剑穿了殷湛的咙。

    殷湛应声倒了去。

    “祖父！”姬蘅失声叫。

    台上扮作虞姬的戏已然自刎，已到了霸王来到乌江边最后一场戏。那盖世的英雄唱到：“孤家杀得大败，有何脸面去见江东父老。将孤的战送过江去，任它而行。”

    姬老将军倒在了地上，殷湛嘴角血，只来得及发“呵……呵”的声音，便一歪没气儿了，脸上仍旧带着诡异的笑容。

    姬蘅抱着姬老将军来到楼。楼亦是惨死一片，横七竖八的都是死人。他就抱着姬老将军，轻轻放在染了血的羊地毯上，叫：“祖父。”

    他的声音在发抖。

    姬老将军的血，不住地从伤了来，雪白的地毯被那些血染成红。他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多少次从阎王殿前走一遭，又毫髮无损的回来。他总是神奕奕，笑容飞扬，即便姬家遭遇了那么多莫名的祸事，即便余生守着冷清的国公府，他也总是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