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九月一愣，半晌没有说话。即便她每次说起自己的过去，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她全然不在乎似的。可事实上是，每当想起来的时候，她还是会心悸，她只能努力的不去想，才能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亲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包括从小服侍她的娘丫鬟，上到父母兄弟妹，一个不剩，那是何等惨烈。

    司徒九月和薛昭倒是相的十分不错。叶世杰不练武，对杀人也没什么兴趣，薛昭又对朝中之事说不上个所以然，因此儘两人年纪相仿，还真玩不到一块儿去。姜梨走到圃边上，看到薛昭和司徒九月的影，正想与他们打招呼，就听见薛昭：“九月姑娘，你说……夫在青州那边，会不会有危险？”

    “怎么会？”司徒九月的声音变得有些冷，她：“终有一日，我会回到漠兰，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只是如今我势单力薄，尚且还要依仗别人。但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我都能忍，只要我一日不死，復仇之心就一日不灭。当年我来到国公府，答应为姬蘅事，也不过是因为他与我易，待到前事了，助我杀回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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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担心。”薛昭的声音有些发闷，“如果我的没有受伤就好了，我能跟着一去青州。”

    过了一会儿，司徒九月的声音才想起，她：“还是好你自己吧，我可不想带着你，还怕你什么危险。”

    “那你……没有想过復仇么？”薛昭问。

    薛昭看向她：“九月姑娘，漠兰动的时候，战争也是很惨烈的吧。”

    薛昭正在圃里同司徒九月说话。

    “你？”司徒九月嗤笑，“我家里的仇，和你有什么关係，你去什么？”

    虽然看不到司徒九月的脸，却能听她的声音是带着笑意的。姜梨侧过，也跟着微微笑起来。不怎么说，国公府这些日里来，还是发生了一件好事对不对？同为姑娘家，她当然能看得来司徒九月的心思，就是不知阿昭那个呆何时才会发现？不过罢了罢了，这些猜度心思的过程虽然费力，可日后想起来，未尝不是一段有趣的记忆，便让他们自己摸索吧。

    这一场战争，持续的非常的。一月两月的过去了，年关也过去了，甚至日也快过去了，北燕的百姓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彷佛才看清了夏郡王的真正实力似的。从青州以南

    “九月姑娘是我的朋友。”薛昭认真的：“朋友需要帮忙，我自然要手。”

    “怎么会？”薛昭，“如果有人伤了我，伤了我边的人，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为边人復仇的。错了事，总归要付代价，我认为九月姑娘的很对，如果我是九月姑娘，也会这么。且九月姑娘能看清利弊，审时度势，宁愿蛰伏多年也不是贸然手，谋定而后动，这一我非常钦佩。待到九月姑娘杀回漠兰那一日，想来我的鞭法练得不错了，也陪九月姑娘一回去。”

    “你去？”司徒九月：“战场上的敌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你要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人。如果不是势所，没有人会主动愿意去打仗的。别说的很容易似的。”

    在外面的姜梨闻言也是微微一怔，就如她变成姜二小以来，思考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向永宁公主和沈玉容报仇，那司徒九月呢？目睹全家全都被害死，难从来没有想过復仇么？

    从薛昭回到燕京城之后，大约他意识到了如今的自己，的确是不再有能力保护的了边人。便跟着叶明煜苦练鞭法，司徒九月给了他一些毒药，那些毒药抹在鞭上，虽然不至于让人顷刻之间失去命，却也会让人大吃苦。薛昭现在鞭法还不甚妙，练习的途中也许会伤到自己，如果是见血封的毒药，对他自己来说也亦是十分危险。

    “你那是什么表？”姜梨还在沉思的时候，司徒九月的声音传来，她：“你是觉得我心狠手辣，还是觉得我执着復仇瞧不起我？”

    姜梨转走开了。

    ……

    “当然。”过了很久，司徒九月才回答，“你本无法想像。”

    姜梨一诧，这回是真切的明白过来，司徒九月和姬蘅之间的渊源。不过姜梨总觉得，姬蘅愿意答应司徒九月，并非全然是为了易，为了利用司徒九月毒姬的本领，而是他从司徒九月的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大约有些同病相怜。姬蘅这个人，多似无，但真要说他无，却又在某些时候愿意拉人一把。

今年的风雪特别摧残，还是姜梨睹思人。她只觉得那一日年夜里，同姬老将军、姬蘅闻人遥一众人烤鹿的事还近在前，彷佛还是昨日，而今却是人非，今年的新年夜，大约没有往日闹了。

    司徒九月的声音平板无波：“战场上没有不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