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实在蠢透了，苏允想。

    “我回来你很害怕？”

    苏明煜拿着烟盒愣住，没说话。

    苏允指间也夹着烟，向前靠近几步，只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的好哥哥，你不会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还会缠着你吧？”

    在苏明煜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颗未知的炸弹猛然炸裂，他握住手中的烟盒，仿佛要将那份不安与焦虑都碎在掌心里，他低，沉默地抿了嘴，不发任何声响。

    “真没想到……回来第一天居然就见面了，还惊喜。”

    苏允后退两步扫了他的手掌，随后靠在墙上仰吐烟圈，他知苏明煜在害怕自己，并不像自己那样期待着见面。

    “放心吧我的好哥哥，我对老男人没兴趣。”

    这话让本就的苏明煜更加难堪的抬不起来，他意识想摸摸自己脸，意识到这个行为有多可笑，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三十岁离异，还有个五岁的儿，不是老男人是什么呢？

    “……那就好。”

    苏允没听清他说什么，转问了一句：“什么？”

    苏明煜抬起苍白的脸，将手中的烟盒扔垃圾桶，笑了笑：“没什么，你现在是大老板，有才有钱又帅，应该有更多的选择。”

    苏允盯着他没说话。

    “这些年……爸和妈还好吗？”苏明煜问，“我给他们打过很多次电话，但没接。”

    “好，能吃能睡，稳定。”

    苏明煜了，看着苏允不愿多说的样，觉得自己不该再待在这里了。

    “那……我先去了。”

    苏允轻轻“嗯”了一声。

    苏明煜疾步而去，努力直腰杆，竭力掩饰心的慌与狼狈，只为在苏允面前保持那份起码的尊严，避免展现一丝难堪的窘态。

    在苏允的中，他的逃离如同溃败的军队，仓皇失措，而久别重逢，他却吝啬于言辞，连几句简单的问候都显得如此吝惜。

    望着消失在走廊的背影，苏允里泛着酸楚，多少年不见，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惹人讨厌？

    原以为他们之间……至少比陌生人亲一些，但现在看来，陌生人见面都比他们。

    ——

    这晚除了苏明煜和苏允，其他人都吃的好，喝得开心，就连许世天都特别开心，因为拿到了苏允的电话号码，这说明合作的事还有一丝希望。

    把宋教授送走，各自又了别，心里多看不起对方，面上的功夫还得。最后酒店门只剩了苏明煜和许世天俩人等着代驾过来。

    苏允已经被他的朋友接走了，苏明煜都没来得及问他现在住哪里，要不要回家住？

    想想也是他多虑了，苏允不可能没有住的地方，也不会愿意回家去住。

    “明煜啊，你实话告诉我，你和这苏总，关系真的不好吗？”许世天一酒气，胳膊搭在苏明煜的肩膀上追问，“他和别人中的样不太一样，随和的。”

    “车来了，赶回去吧，太晚嫂要着急了。有事明天再说。”

    苏明煜不想多说，将他后座立关上了车门，给代驾说了地址，付了钱，目送车开走后才靠在门上舒一气。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了。

    苏明煜轻手轻脚换了鞋，先去卧室看了一苏锐，确定他没踢被，睡得好，这才拖着疲惫的回了房间。

    苏明煜沉浸在一片昏暗中，仿佛连周围的灯光都失去了意义。他无力地倒在床上，整个人被被包裹，如同在寻找一丝藉。脑海里，苏允的影不断浮现，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也如同般涌来，无法抗拒。

    他和苏允之间的孽缘，要从五岁那年开始说起。

    ……

    苏明煜是个孤儿，在被苏冀彬夫妇收养之前，他没有名字，孤儿院的人都叫他叫六一。

    据说是六月一号那天，院在门发现了自己，包裹里代表他份信息的东西都没有，于是就叫这个名字了。

    那时候太小，他不知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如果没有爸爸妈妈，那他是从哪里来的？

    他甚至幻想过，爸爸妈妈只是将他暂时寄养在孤儿院，总有一天，他会被领回家的。

    他被三个家收养过。

    三岁时第一对夫妻将他带回家，没过多久那对夫妻离婚了，谁也不愿意抚养他，于是他又被送回了福利院。

    四岁时他再次被一位单男士收养，结果没多久，那位男士的朋友很抱歉的告诉他，他不喜小孩，虽然六一很乖，也很听话，但他还是决定送他回孤儿院，但他会支付一笔费用给孤儿院。

    年仅四岁的苏明煜，经历了两度领养与遗弃的风雨洗礼，逐渐在岁月的磨砺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曾几何时，每当福利院有领养人前来，他总是竭尽全力展示自己，渴望能得到一个温的家，那份对家的渴望如同渴望被主人疼的神，满是讨好与期盼。

    然而，命运的捉让他两次与希望肩而过，留的只是更加沉的沉默与无助。

    再后来，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和人，也不愿意再跟着看上他的家走。

    就这样一年又过去了，直到五岁的那个夏天，福利院来了一对夫妻，他们彼此牵着手，说话很温柔，还给福利院带来了很多吃穿用，听园说，都是特别贵的。

    苏明煜知，这就是同伴们中所说的有钱人家先生和太太，如果被他们领养了，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

    但就算这样，也没能让苏明煜主动去迎合，而是默默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望着他们。

    或许是其他小朋友都在，只有苏明煜一个人孤独坐在一旁，这倒是引起了季佩的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

    苏明煜抬望着面前丽华贵的太太，没说话。

    季佩弯了弯腰，摊开手心，上面躺着两颗糖。

    “最后两颗糖了，你要再不拿走可就没有了哟。”

    哪有小孩不喜吃糖的，包括苏明煜也是，他喜吃糖。

    可是他不敢拿，他怕拿了以后，结局和前两次都一样。

    把视线从那两颗糖上挪开，咬着低了。

    季佩以为他不会说话，心里还在惋惜，这么好看又净的男孩，可惜了。

    “季老师。”

    “院。”

    院是个五十岁的妇女，过来轻轻了苏明煜的，抱歉：“这孩叫六一，格有向，不太说话，不过很懂事。”

    季佩睛一亮，视线又看向苏明煜，这次她蹲把两颗糖放在了苏明煜手里，轻声说：“六一不要怕，你可以选择，我们不会迫你。”

    苏明煜攥着两颗糖，依旧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