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祈祷着千万别岔。

    正是焦灼之时，一辆不起的车转过街角，快速驶来。

    范若若大喜，三两步迎上去：“可算是来了。”

    “可都收拾好了？”

    “一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夫人一到，便可启程。”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

    淑贵妃上了范府的车，柳姨娘笑嘻嘻地拉她坐在自己旁。

    李承泽对着范若若弯腰行礼：“多谢你愿意信我，母妃就拜托你了。”

    “嫂这是什么？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范若若可不敢受李承泽的礼，忙伸手拦住他。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

    范若若笑着挥挥手，转走。

    “咳，你那声嫂，怕是叫错人了。”

    “啊？”

    “是你哥哥，要把自己嫁给我的。”

    范若若瞠目，难不成，自己一直都想错了？

    哥哥才是了嫂角的那个？

    城门守将是李承泽的人，一行人顺利了城，立兵分两路，范若若带着淑贵妃和柳姨娘挤在一辆车里，范建亲自驾车，绕过官往北齐而去。

    另一行浩浩，虎卫镇守左右，往儋州方向前。

    “殿，风大，该添衣了。”

    谢必安拿来外袍，见李承泽没有转的意思，只好上前一步，抖开外袍给他披上。

    “还是没有太的消息吗？”

    “东戒备森严，我们的人不去，之前安在东的线，全被了。”

    七天了，自李承泽从江南归来，整整七日了，太都不曾在人前面。

    庆帝既然要去大东山祭天废太，便没有理由在这个关悄悄杀他。

    或者说，庆帝不会杀太，虎毒尚且不，哪怕他不是个慈父，也不会愿意背一个杀的骂名。

    不是庆帝，那极有可能，是公主。

    想到李云睿，李承泽又是一阵疼，李云睿可比他和范闲疯的多。

    在京都搅风云就算了，还和自己的侄私通。

    太这么久没有消息，难保不是被她给囚禁了。

    “要变天了。”

    李承泽静立良久，最终只是吐这么句似是而非的话来。

    都说不胜寒，范闲站在山巅，冷风瑟瑟，四周杀意弥漫，饶是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大东山决战，心中还是不受控制浮起几分恐惧。

    上一世，叶云临阵倒戈，苦荷和四顾剑联手，也没能伤到庆帝。

    这一次来的匆忙，只让五竹叔埋伏在周围，没有充分的准备，胜算不到五成。

    “来吧，老五。”

    五竹应声现，机械地走到庆帝后。

    范闲垂首，毕恭毕敬的姿态来。

    “就知他去哪你都得跟着。”

    庆帝伸手隔空一范闲，笑意却不达底。

    “你过来。”

    范闲上前，庆帝示意他伸手。

    一方玉制印玺落在掌心，范闲知，这是玉玺。

    “你带着玉玺回京，如有逆贼犯上作，格杀勿论！”

    “是！”

    范闲转，朝着山的小而去。

    约莫走两三里路，又绕到环海的一面，攀着峭往上爬。

    开弓哪有回箭，即便胜算不到五成，范闲也决定铤而走险赌上一把。

    他不想再等了，李承泽本就活的艰难，如果自己不在，李承泽被太和李云睿威胁，同他们一起造反，那自己就又要失去他一次了。

    失去李承泽一次就让他痛不生，再失去一次，他真的会活不去。

    山战况激烈，洪四庠尸都被真气震碎，血腥味刺得范闲几作呕。

    悄然爬上一颗古树，借着树叶遮挡，范闲架好雷特，调整枪对准庆帝。

    “砰！”

    一颗弹穿而过，庆帝形一顿，缓缓转。

    五竹动作迅速，手持铁钎靠近，庆帝神狠厉，真气倾泻，震得铁钎歪了一分。

    原本冲着他心脏而去的铁钎，直直穿他肩膀。

    叶云被苦荷和四顾剑牵制，想要来救驾却分乏术。

    庆帝果然难杀，中了一枪，又被铁钎了个对穿，还有余力和五竹打斗。

    两影纠缠在一起，范闲一时无法瞄准庆帝。

    一滴冷汗落，范闲张地吞咽，接来这一枪，一定要一击毙命，否则等叶云腾手来，死的就是他范闲了。

    五竹不懂范闲心中所想，看见范闲对庆帝手，意识就冲上来补刀。

    庆帝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心中惶恐万分，他曾亲看见叶轻眉用那邪门的武杀死自己的两位皇叔。

    自那以后，那邪门的武就成了他的梦魇。

    他怕有一天叶轻眉也会用那邪门的武对准自己的脑袋，于是他先手为，在叶轻眉产后虚弱之时，设计杀死了她。

    叶轻眉死后，那邪门的武也随之消失。

    他本以为是被神庙使者带回了神庙，不曾想，竟是在范闲手中。

    庆帝心中惊骇，打斗间破绽百，五竹瞅准时机，一脚踹在他肩上，把他往范闲藏的古树前踹去。

    “砰！”

    范闲果断开枪，庆帝被一枪爆。

    他脸上满是惊愕，似是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方式死去。

    尸倒在地上，砸沉闷的一声响。

    范闲脱力趴在树杈上，舒一气，良久才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东西死了，尘埃落定，他可以带承泽走了。

    庆帝一死，苦荷和四顾剑也没有继续打去的必要了，两个人和叶云缠斗许久，已是三败俱伤的局面。

    苦荷和四顾剑互相搀扶着走了，留叶云重伤倒地。

    范闲收好雷特从树上来，一步步走到叶云面前。

    “陛死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哪位皇登基，都不会动你叶家。”

    “那就，多谢小范大人了，如此一来，老朽也可以安心归隐山林了。”

    言外之意，你们随便斗，只要不动我叶家，陛的死因，便不会被外人知晓，我也不会再掺和你们俗世的事。

    双方达成共识，范闲带着五竹山。

    今晚诸事顺利，希望京都不要变故。

    京都？

    燕小乙！

    “叔，你现在上回京都，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李承泽，千万别让他死！”

    范闲脚步沉重，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难怪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少了燕小乙。

    燕小乙是九品巅峰，虽然无法与大宗师一战，但是他的箭术神化，依靠偷袭，也能掣肘庆帝。

    上一世，燕小乙受李云睿调遣，也参与了大东山一战。

    今天不见燕小乙，难保不是李云睿留他在京都另有打算。

    “姑姑，你夜来访，就是为了杀我？”

    “你是姑姑的侄，姑姑怎么会杀你呢？”

    “那他把剑架我脖上是什么意思？”

    李承泽也收了笑脸，冷冷瞥一拿剑指着自己的燕小乙。

    “姑姑听说，你和范闲到一张榻上去了？”

    “既然是听说，那就不得真。”

    “姑姑原也不信，可是你前天晚上亲自送范建一家城，实在惹人生疑。”

    “承乾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在为登基大典准备呢，陛死了，太顺应天命，登基为帝理所应当。”

    “陛，死了？”

    李承泽神呆滞，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鼓掌。

    “是啊，我找的刺客，你那范闲，多半也活不成了。”

    “姑姑要我什么，不妨直说。”

    “秦家的兵就在城外三十里待命，我要你去拖住陈萍萍，等到太登基，我许你亲王之位。”

    “我现在就是亲王啊。”

    “那你母妃呢？连你母妃都不要了？”

    “姑姑！”

    李承泽面上惊慌，全然不见方才那镇定自若的模样。

    “你好好想想，是现在就死，还是跟我合作，保住你母妃。”

    李承泽沉默不语，李云睿一个神示意，燕小乙的剑轻轻划开李承泽的。

    “姑姑知你是个识时务的孩，如果你……”

    “喵呜！”

    一个黑影疾如闪电般窜来，李云睿只听见一声猫叫，一瞬，便觉到脸上一阵刺痛。

    “免免！”

    燕小乙的剑脱手而，伴随一声闷响，免免被剑贯穿，死死钉在地上。

    李承泽一声惊呼，起要去看免免伤势，反被燕小乙一掌打在背上。

    “噗！”

    一鲜血吐，李承泽跪趴在地。

    忍疼痛，李承泽撑着手臂往前挪动。

    免免上全是血，微张着嘴，小声呜咽着。

    “免免……”

    颤抖着手抚在免免上，几次抬手，都没有勇气免免上的剑。

    “嗖！”

    燕小乙扶着李云睿起，路过时一把收回剑，免免躯颤抖几，终究是闭上了睛。

    “你的时间不多了，明日午时太登基，如果横生枝节，我保证你母妃是第一个死的。”

    “免免……”

    泪啪嗒啪嗒，尽数砸在免免上。

    可是免免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蹭着他手背撒了。

    “殿！”

    谢必安被人刻意引开，回来就看见自家殿浑是血、涕泗横的模样。

    他慌忙跑来扶李承泽，李承泽却是失了力，抱着免免的尸，无声哭泣。

    其实李承泽也不知自己在哭什么，他连人命都不在乎，怎么就受不了一只猫的死呢？

    他到底是在为免免的死而哭泣，还是哭自己这作为棋的不由己，亦或是听李云睿说范闲死了而后怕不已呢？

    他也说不清楚。

    “必安，好生安葬了。”

    “是。”

    谢必安觑着他的脸，双手捧着免免的尸，在院里那树山茶挖了坑，仔细给埋葬好。

    谢必安葬好免免回来，李承泽已经换了衣服，正打算门。

    “殿要去哪儿？”

    “监察院。”

    李承泽连背影都透着疲惫，谢必安来不及备车，李承泽就这么走在夜的街上。

    本是和范闲约好要浪迹天涯的，现在看来，连离开都成了奢望。

    “这远方，我怕是去不了了。”

    谢必安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李承泽的话自然一字不落了他的耳朵。

    他想，如果殿愿意，那他拼了这条命，也能带他离开京都。

    殿大抵是不愿意的，他担负了太多人的生死，早就脱不了了。

    陈萍萍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见了他不觉意外，反倒邀他坐品茶。

    “陈院，如今京中局势……”

    “范闲定是不愿看到你事的。”

    李承泽惊愕，居然连陈萍萍也知了？

    “那小压就没打算藏着掖着，我要是看不来，才有鬼呢。”

    陈萍萍笑得慈祥，李承泽心里那不自在也随之烟消云散。

    “我有两千黑骑，就安在京中，明日，若你想坐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