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第一

    江陵，莲中境。

    此时正是大暑前后，酷难当，莲中境演武台上，弟们横七竖八，赤条条躺了一地。田田莲叶中，一只小舟停于其间，中不时咕噜冒起几个气泡，浮到面后“啵”地破裂。

    咕噜……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一阵溅起，一人浮上面。他甩了甩脸上的珠，伸手将额前的发丝捋到脑后，双手撑着船，一跃而上。此人正是江陵程氏大弟，程云。看着气泡均匀浮起那，程云：“我认输，我认输！你可以起来了吧？”

    无人应答，只有不远演武台传来的呼噜声作响。

    程云踢了踢，又溅起一片。他：“程无乐？”

    咕噜……

    “程无乐？”

    咕噜咕噜……

    “不会是淹死了吧？”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哎呀，那等会儿阿娘的莲羹我只好自己吃完咯！真可惜呀！”

    “哗啦——”

    溅了程云满，程无乐胡抹了把脸，上船，随手摘了一只莲蓬，手指微动，白白胖胖的莲便落手中。他将一颗莲抛中，得意：“你输了，所以师娘的莲羹我理应吃两碗！”

    程云从他手里拿过一颗莲吃，：“阿娘不会给你吃两碗的！”

    程无乐晃晃脑袋，：“你怎么知师娘不会给我吃？万一她就给我一人吃两碗呢？”

    程云：“切，在莲中境，能吃两碗莲羹的，也就我妹妹一个人。”

    说着，程云抬四周看了看，睛一亮，挥了挥手，：“贞晥！”

    程贞晼叉腰立于演武台边上，看着一片翠绿中举起的那只手，跺了跺脚，将手拢在嘴边，喊：“哥！师兄！阿爹找你们呢！”

    程无乐听到此话，一阵牙痛，要知，师父找他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肯定是谁告诉师父他前几日逃学去镇上买酒喝了！程云见他这样，问：“你又被我爹抓到什么把柄了？逃学？还是你又去偷别人家的山烤来吃了？”程云还记得当年程无乐带领一众师兄弟们抓了山烤着分，回到莲中境就被阿爹罚去演武场跪了半天，程无乐这位主谋被罚去藏书阁，抄了一个月的书，后来他才知，程无乐带着师兄弟们抓的不是山上的野，而是人家放养的家禽，这也怪不得被罚呢。

    程无乐摇摇，叹气：“唉，我那不是不知吗，后来我还买了去赔礼歉呢。”

    二人将家袍穿整齐，同程贞晼一去前厅。

    跨过门槛，程无乐抬就见一人玉立，负剑，白衣如雪。而他的师父，却笑容灿烂地看着此人，嘴里叮嘱着什么似的，见到程无乐三人来，收敛了嘴角的笑意，轻咳一声，：“来，这便是我刚刚同你说的，大弟，程云，还有他妹妹，程贞晼。对了，程无乐此人平日里最翘课逃学，你若是抓住了，就来告诉我。”